第七百三十六章 做奸臣,也不是那麽容易的(第3/4頁)

而在招收四方勇武之士進入侍衛馬步親軍的時候,郭榮幾乎是點名道姓的讓這些躲藏在寺廟中的人出來投靠。

一直等到基本解除了大量寺廟所倚仗的武裝,後面才開始順利的滅佛行動。

而在張周,張鉊自己從河隴地區帶來的武士已經很能打了,又還得到了上萬關中漢子組成的關中義從追隨。

後面雖然在中原也招募了一些親軍和禁軍,但規模完全不能跟歷史上的郭榮相比。

並且張鉊這裏,最頂尖的武人位置,早就排的滿滿當當的,吸引力比起歷史上的後周,也有很大的不足。

是以,這鄉野間和各大寺廟中,還是隱藏了不少的窮兇極惡之徒。

這也是裴遠需要調動靠近關中的河中、陜州兩府巡檢司兵丁和州縣衛所軍的原因。

因為,這是一場硬仗,不同於大兵團作戰的治安戰。

兩個月間,五個行省,從城鎮到鄉間,在物理上打成了一片。

連掌握一地的巡檢司巡檢,這種張周基層的土霸王武官都戰死了七人,可見戰鬥有多激烈。

當然最激烈的,還是在東京開封府,一天前,裴遠乘馬車去早朝,結果就在快要到達皇城的時候,突然竄出來一夥刺客。

他們身手非常好,分工明確,甚至還配備了伏遠弩。

一夥人拖住裴遠的侍衛,另外幾個手持伏遠弩的神射手,則早就在高樓上埋伏好了,幾個呼吸間就連發六矢,全部命中馬車。

不過裴遠這種習慣陰別人的陰賊,自然也是十分小心。

他在馬車兩側加裝了鋼板,身上隨時穿著二十多斤,用鋼絲絞成的鎖子甲,隨行護衛的甲士,一般都是三十人起步。

結局當然是十九名名刺客當場被格殺十三人,剩下的也帶了傷,想來應該跑不遠。

東京開封府,一間不起眼的院落中,一個身材高長的少年,十分輕巧的從……墻根一個非常隱蔽的狗洞鉆了進來。

姿勢異常的順滑,甚至連衣袍上都沒怎麽粘土,可以看出,他肯定鉆了很多次,非常的熟練。

“二叔,查到了,他們用的伏遠弩中,果然有三把是來自河東匠作監的,在東京落腳的地點則是一家河北來的小行商,一切看起來都與淮南淮北無關。”

少年口中的二叔,赫然便是剛剛躲過刺殺的‘大奸臣’裴遠。

裴遠冷哼一聲,“欲蓋彌彰。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整個直隸的東京、神都、鄭州、歸德、許昌這兩京三府的黑市中,能有伏遠弩這種殺頭玩意的,五成是錦衣親衛控制的,還有四成是聽命於錦衣親衛的。

他們不管如何遮蔽行蹤,只要他們用了伏遠弩,就逃不脫朝廷的監控。”

少年也嘿嘿一笑,“以李仁恕這個淮北賊的智商,也不會明白二叔與曹萬金之間不過是在演戲,錦衣親衛指揮使張公,更沒有恨不得除掉二叔。

不過二叔以後可不能再這麽犯險了,要是您有個什麽差池,咱們聞喜裴氏,那就真的要倒大黴了。”

裴遠細長妖異的眼睛裏,難得露出了幾分溫情,他拍了拍面前少年的肩膀。

“有些事情,只能二叔去做,聖人有聖人的難處。

這次犯險,就是為了將李仁恕他們引出來,這些人在暗處,還能把慈賢法師送到層層禁衛的香積寺中去,不把他們一網打盡,聖人的亳州之行,就會兇險萬分。”

說完,裴遠好像有些感慨,“聞喜裴氏啊!光是在大朝,就出了宰相十七人,還出了獻公(裴行儉)這樣的絕世之才,到了如今,卻只剩你我叔侄了。

仲溥,此間事了,某就推舉你入中書省,有某家這張老臉在,聖人一定把你帶在身邊的。

咱們裴家能不能再出一個獻公,就要看你的了。”

裴遠這麽感慨是有原因的,他敢如此酷烈的行事,很多事情只做了一半就停下不做,這明顯是在為皇帝開道啊!

所以熟悉張皇帝性格,對政治敏感一些的,都知道裴遠背後站著誰,這也是裴遠沒受到所有人反對的重要原因。

可是在裴遠幹出這些事之後,連他的父親都害怕裴遠會牽連裴氏一族,公開表示跟他斷絕關系,還跑回了聞喜老家。

幾十個裴家人,唯一跟在他身邊的,就只剩這個堂侄子裴濟裴仲溥。

裴濟大喜,伏地給裴遠磕了一個頭,他知道這個機會,是多麽的難得,多少人磕破頭,跑斷腿都找不到這樣的路子。

直接侍奉在聖天子身側啊!而叔父沒有把這樣的機會留給自己的兒子,而是留給了他,確實是大恩大德。

歷史上,裴濟幾乎是聞喜裴家最後的光輝了,武能率鐵騎陣斬契丹數千首,文能安定地方,使之大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