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人心,悌讓,蜀兵也來了(第2/5頁)

果然,如同宋善通所料,八十歲了還能一頓吃半斤肉,喝兩角酒的父親宋同義,直接手持荊條一聲喝罵,讓他在府邸外跪下。

宋善通頭上冷汗嘩啦啦的往下掉,更是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他現在是一國右相,還是張昭走時任命的留守,本身也已六十來歲,還要在大庭廣眾下被罰跪,那就太丟臉了。

而且以他對父親宋同義的了解,光是下跪肯定是不行的,說不好還要挨上一頓打。

可要是不跪,一個不孝的名聲,馬上就會傳揚開來。

在這個時代,不孝可是任何人的死穴,只要沾上了這個詞,立刻就會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別說做官了,做人都會存在問題。

“大人,還請留些顏面!”所以面孔漲紅的宋善通,只能開始哀求。

“未知大人因何不滿,可先給孩兒一個解釋的機會。”

宋同義眯著眼睛,眼中已經須發灰白的長子跟十幾歲時沒什麽區別。

他揮了揮手裏的荊條,讓宋善通額頭上冷汗更多,施加了足夠的壓力後,才緩緩開口說道。

“你就是太知道留顏面了,所以才會趕出現在這樣的事,天命既出,山河早已變異,汝身為右相,還是留守,卻仍在搞那些老一套。

蠅營狗苟、爭權奪利、安插子弟,眼睛就只看得見今日腳下這一畝三分地。

今日保了你的顏面,我宋家明日就會傾覆!”

宋善通被自己父親毫不留情的一頓猛噴,頓時漲紅了臉。

“孩兒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國家,我宋家詩禮傳家上百年,子弟人才輩出,多幾人受重用有什麽奇怪?

天子身上也流著我宋家的血脈,舅家替外甥看牢家產,何錯之有?”

宋同義長嘆了一聲,“某一生多智,為何幾個兒子,都是這樣的蠢夫?

原以為你能例外,結果卻心裏想著做梁冀、何進這樣的人。

無復多言,跪下吧!”

宋善通還未說話,一向被嬌慣的幼子宋遠純卻上前說道:“阿翁冤枉父親了,明明是奉天王太後刻意針對宋家!”

宋同義被這句話氣(嚇)得面無人色,他猛然上前,一荊條就打在了宋遠純身上,只打宋遠純皮開肉綻、尖聲慘叫。

“豎子何知?怎敢出此大逆之言?”

怒吼完畢,宋同義還要去打宋善通。

就在此時,宋善通的長子,前隴右道防禦使,現兵部右侍郎宋遠申,騎著馬從遠處奔了過來。

他人還在遠處,就勒馬跳下,然後一個飛撲過來跪在宋同義面前,連連磕頭開始哀求。

“還請阿翁手下留情,孫兒願意以身代之。”

說著很快就脫下了身上的衣服,擋在了父親和祖父之間。

看著長孫到來,宋同義陰沉著的臉上,頓時顏色稍霽。

“聽奉聖王太後說,隴右道團練使的職位,是你自己要辭掉的?”

宋遠申還未說話,宋善通就火了,在父親面前丟了面子的難堪,立刻就轉移到了長子身上。

“逆子!原來是你主動辭的,我說王太後怎麽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侵奪我宋家之權。

你可知道,老子為了讓你能坐上隴右道團練使的職位,花費了多少精力?”

宋同義一聽,長子還是如此愚不可及,勃然大怒的他,直接抽出荊條就沖了上去,宋遠申則趕緊抱住了宋同義的大腿。

“阿翁切勿動怒,不要傷了身體,姑母說只要阿翁到了,就讓大人去榮養,這涼州,還是得您來坐鎮。”

震驚之下,宋善通指著跪在地上的長子,嘴巴哆嗦的,說不出話來。

他隱約猜到了,父親宋同義竟然是被長子宋遠申和妹妹奉聖王太後,專門從敦煌請來鎮住他的。

宋同義拍了拍宋遠申的肩膀,頓時也不想打人了,他看著宋善通說道。

“做了六年宰輔,眼界竟然還不如你兒子,天王把國家交給你留守,是讓你蕭規曹隨安定地方的,但你卻把這份信任,視為縱容。

我宋家之所以深得信任,就是因為我家世代都是文吏,從不參與兵事。

你卻把元申安排到隴右道團練使的位置上,還培養宋家子弟進入軍中,都是某疏於管教啊!讓你真的把天子當成了外甥。”

宋同義越說越是心痛,宋家在軍中毫無根基,這麽搞,也不過是在明面上好聽一點,沒有五年八年的耕耘,根本不可能起效果。

當然,更重要的是,宋家這麽搞,是非常犯忌諱的。

他這外孫張大王可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輩,老歸義軍家族中,重用宋家,並不單因為宋家是外祖家,更因為宋家從不插手軍權。

宋同義相信,一旦宋家真的插手軍事,等張昭回來,不管是勝還是敗,都會立刻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