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栽贓嫁禍

後漢書曾說,涼州水草豐茂,地廣人稀,畜牧為天下之饒。

此時,河西的生態環境與後世截然不同,涼州一帶並非想象中的那樣黃土飛揚,長著低矮野草的貧瘠之地滿目蕭索。

實際上,此時的蘭州,水草豐茂,水系發達,是河西不可多得的寶地。

前來迎接範質的是一個白馬銀袍的小將,小將身穿範質從未見過,但被涼州人稱為棉甲的輕便甲胄。

他唇紅齒白,棱角分明,頭戴武弁冠,身披銀袍銀披風,看起來英氣勃發,甚是威武。

不過,若以一個後世人的眼光來看的話,這分打扮要多離譜有多離譜。

穿著明代棉甲,披著銀袍銀披風,頭上戴著漢唐武弁大冠,簡直就是一個縫合怪。

賈言昌看見慕容信長前來,便樂呵呵地對著範質說道:“此乃張軍使的好兒郎,歸義軍中的無雙少年郎,瓜州慕容歸盈刺史長孫慕容信長。”

慕容信長忍不住想翻個白眼,不過,他現在已經習慣好多人都調侃他是張昭的好大兒了。

慕容信長兩歲就沒了父親,在他這種最是崇拜英雄的少年看來,張昭如果不是太過年輕一點兒的話,當他耶耶倒也無所謂,反正他也改變不了。

而範志一邊誇贊著慕容信長翩翩少年郎的儀表,一邊也在心裏對於涼州的文武官員關系有了更深的認識。

慕容信長這種身份放到中原那是什麽?那就是本朝明宗和太祖李克用的關系呀。

這樣的最頂尖級武人,還對賈言昌這樣的押牙十分有禮,在中原是不可想象的。

慕容信長對著範質把手一拱,“下官奉歸義軍張軍使之命,前來迎接天使,軍使已在涼州恭候天使駕臨。”

“那就勞煩將軍帶路!勿讓軍使久等。”範質還了一禮,低聲說道。

自烏城守捉往北走,不過一百多裏左右就是涼州城。

而離開了洪池嶺所在烏城守捉的範質發現,他沿途所見的景象越來越好。

腳下的馳道明顯是修葺一新的,沒有其他地方那種一腳下去,能濺起半腳泥的情況。

馳道既寬且闊,每隔三四十裏還有一個小小的驛館供人歇息。

而且馳道之上也不只有他們,南來北往的客商,行色匆匆的僧侶,驛館周圍甚至還形成了一些小小的羊馬市。

市場裏山上的牧民與田間地頭種地的漢民,以及小商販相互交易,驛館的小吏在其中充當管理者的角色。

看起來野蠻氣息頗多的牧民,並沒有蠻橫不講道理,掌握著牧民生存必須品的漢民,也沒有刻意高價售賣,商販們更是頗為規矩。

而最讓範質感到驚訝的,還是馳道兩旁隨處可見的新修水渠,開墾農田,劃定草場,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護衛他的慕容信長也讓範質驚訝不已,這位白袍小將和他麾下的騎士們在馬上來去如風,範質不止一次看見慕容信長在高速弛馬中連珠射箭,箭箭不空。

時而是一只黃羊,時而是數只野兔野雞,每晚的烤羊肉和烤兔肉吃的範質是嘴角流油。

他忍不住把慕容信長麾下這一百五十騎兵,與東都的禁軍做了一個比較,然後得出了一個讓他都吃驚不已的結果。

如果是下馬列陣而戰,這百五十騎,雖然戰力頗強,但應該與東都的侍衛馬步親軍有一定差距。

但若是在隴右、河西蘭、涼二州這種地方,這百五十騎。卻不是東都百五十步軍能對付得了的。

若是歸義軍張軍使麾下能有三千如此兒郎,以目前朝廷的實力,不調五萬大軍,很難壓制得住。

“慕容郎君,某觀涼州,四處都在新修水利,開墾農田,其花費定然不小吧?

怕不得有二三百萬貫,河西節度衙門支應的過來嗎?”

慕容信長策馬在範質身邊,他手上提著一只還在滴血的黃羊。

三十余斤的成年黃羊在他手中如同一只野兔般輕松,他笑著對範質說道。

“天使這是在拿東都繁華之地,比之我們河西隴右殘破之處啊!

這裏哪用的了二三百萬貫,若能有一百萬貫左右,就能把事辦成。

而且這可不是在為張軍使出力,這些丁壯是在為他們以後吃飽穿暖出力。

是以可以上下一心,同甘共苦,花費並不算多。”

範質點了點頭,若是征發來的丁壯幹活齊心協力,各級官吏不上下其手,大家同心戮力的做事,確實一百多萬貫也能拿得下來。

不過這可也不是一筆小錢,於是範質看著慕容信長說道:“慕容郎君可別小瞧一百萬貫,如今的東都朝廷,恐怕都拿不出來這個數了。”

說話間,範質有些感慨,更有些憂慮,他就是戶部的官員,自然知道朝廷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