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重賞(第4/5頁)

張安世立馬道:“陛下的孝心,感天動地。”

朱棣不自覺地勾唇一笑,道:“方才朕罵你,是為了你好,教你不能滿肚子只想著錢,這天底下的事,也不是都能用錢來一一裁量的。”

張安世此時很是乖巧地點頭道:“是,陛下的教誨發人深省,臣下一次一定好好反省。”

對於張安世的表現,朱棣滿意地頷首道:“邸報的事……照你的想法去辦吧。何時可以發售?”

張安世如實道:“只怕還需一些日子。”

朱棣皺眉道:“這是為何?”

張安世便道:“臣還在下氣力研究造紙和印刷的油墨呢。”

朱棣眼帶不解,疑惑地道:“造紙?油墨?這天下最好的造紙和油墨……朕這邊都有,你要多少匠人和人手?”

張安世搖頭:“臣這造紙和油墨,不是把紙往好裏造,是往壞裏造,就好像,那八股筆談一樣,用最少的成本,造出最劣等的紙張……這個……這個……”

朱棣頓時猛地吸一口氣,好家夥,這家夥……真有點不要臉啊!

人家都是巴不得改進工藝,將東西越造越好,他倒好,是反其道而行。

其實論其造紙,這兒可算是造紙的祖師爺,從漢朝開始,各種造紙的新工藝紛紛湧現,如今在大明,如宣紙、觀音紙等紙張,便是和後世的紙張相比也不遑多讓。

可張安世的心思不一樣,他要造劣紙,越便宜越好,材料最好用廉價的竹子,或者是麻、稻草,這樣幾乎不值錢的材料。

當初張安世造八股筆談的紙張時,可是花了不少錢呢!問題就在於,想要造劣紙,而且還要印在油墨而不會渲開,也是一門艱難的手藝啊!

這一次,張安世卻是召集了不少能工巧匠,目的就是在最低成本之下,解決這些難題。

現在其實已經開始有一些眉目了,接下來要幹的,就是改進印刷術,即怎麽在這等劣紙上,印小字。

此時的書籍,字體都很大,這麽大的字,實在是浪費紙張。

張安世當然不指望,這字體能如後世的報紙一般的小字,可至少……總不能糟蹋他的錢吧,得控制成本才是。

朱棣看著張安世心有成算的樣子,也懶得管他了,便道:“無論怎麽說,來年開春,給朕弄出來,朕倒想看看,你這邸報是什麽名堂!當然,也不是朕稀罕掙這些錢,主要還是想瞧瞧你這主意是好是壞。”

“你這邊準備好,就上奏給朕,朕會下旨通政司,隨時配合你,讓他們將時新的邸報,最快送到你這兒來。”

張安世高興地笑道:“陛下聖明。”

姚廣孝一直默默地坐在一旁,卻是佛心搖曳。

聽到這二人談的津津有味,竟是目瞪口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張安世不由看向姚廣孝道:“姚公也想摻一手嗎?”

姚廣孝立馬道:“貧僧方外之人,金錢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要之無用。”

張安世了樂呵呵地笑道:“可我卻聽說過一個說法,叫佛度有錢人!”

姚廣孝微笑道:“和尚也有許多種,種種有別。”

當下,朱棣見天色不早,終於願意擺駕回宮。

在外頭等候多時的解縉等人自是尾隨。

只是朱棣回到宮中的時候,心裏顯然依舊不解恨,當著解縉三人的面,對亦失哈道:“那姓周的,定要車裂,和紀綱說,給朕從重懲辦。”

亦失哈應下。

朱棣端坐在禦桌跟前,手輕輕撫案,卻是冷著臉又道:“周康無恥之尤,要教百官一定引以為戒,若再有此等人,朕也一個不留。”

解縉三人惴惴不安,卻都道:“臣等遵旨。”

朱棣惱怒地道:“周康不但無恥,最可恨之處就在於,此人還是糊塗官,是個庸官!這樣的人,我大明還少嗎?朕思量來,為官之所以糊塗,根本問題在於一個愚字,愚人也罷了,竟好不自知,以至民生凋零,百姓遭殃。”

解縉等人又道:“陛下所言,鞭辟入裏。”

朱棣虎目陰晴不定,隨即慢悠悠地道:“可見,單以八股取士是不妥的,太祖高皇帝的時候,既重八股,同樣也側重策論,這策論最考驗的就是讀書人對家國天下的理解!”

“朕看……往後這童子試也要加策論,至於其他如府試、院試、鄉試、會試等等,也不可疏忽了策論,若策論合格者,八股才會衡量錄取的標準,可若是連策論都不合格,這八股作的再好,又有何用?”

解縉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過很明顯,這策論確實是太祖高皇帝擬定的科舉必考科目,至於考官們之所以重八股,其實不過是下頭的官吏們偏心八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