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人心向(第2/2頁)

裴佑靖縱是足不出寺,也能猜出內裏,“我沒什麽可給的主意,你不必再來,倒是七丫頭的夫婿該查一查,這個人——”

依韓家丫頭的性子,即使與裴家交惡,也不會強占盟友的別業,一個贅婿如此強橫的擅作主張,加上在肅州詐走蕃兵的行徑,裴佑靖生出一種離奇的聯想,待出口又覺過於荒誕,不再言語,轉身回了佛窟。

裴盛給僧人請離,只得怏怏的退走,不知怎麽跟父親交差。

楚翩翩被安置在在法幢寺附近的庵堂,每日聽著早課晚經,心頭急如火燒。

她的身份是假的,根本經不起盤查,落籍只能靠韓七小姐,必須有貴人庇護才能生存。她只能憑借美色向法幢寺的沙彌探聽,問出韓七小姐養傷的宅邸,去再試一次求見。

沒想到行到半路就出了事,楚翩翩姿容絕俗,在佛寺內又為探問摘了冪籬,城內一些無賴好在佛寺看美人,悄然綴上她,等楚翩翩行入一條窄巷,當下就給堵了。

楚翩翩雖是教坊女子,出入必有隨從,哪見過如此險惡,見幾個無賴猥笑,駭得嬌顏雪白,跌在地上呼都呼不出來。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一個和尚趕來怒目一喝,宛如霹靂一炸。

幾個無賴知道武僧惹不起,嚇得面如土色,連滾帶爬的逃了。

楚翩翩驚嚇過度,腳底軟顫,一時站不起來,和尚遲疑半晌,告了聲罪,垂袖掩手將她扶起。

楚翩翩見僧人眉目深秀,認出是法幢寺出面安置自己的大師,似乎地位頗高,當時他言語和氣,垂眸低視,一副善性的樣,沒想到如此威武,一吼宛如金剛。

弘曇依然垂眸,念了一聲佛號,“女檀越打聽韓七小姐的住邸,是想再度求見?”

楚翩翩方知在佛寺的舉動落入了耳目,柔聲哀求,“請大師寬諒,我有生死大事,必須面見韓七小姐。”

弘曇不敢看她,只道,“韓七小姐力挽危境,肅州多少人都想當面致謝,但她受傷靜養,禁絕一切外客,就算你去到府外,衛兵也不會放的。”

楚翩翩仍不死心,“我家主人是沈相之子,與韓七小姐為友,還有他的親筆書信為憑。”

弘曇搖了搖頭,“韓七小姐養傷,事務皆由夫婿主理,他一聽名字就將你拒了,全無一見之意,再糾纏必會遭軍令強驅,受傷都是輕的。”

楚翩翩手足冰冷,貴人近在咫尺,欲見宛如天塹,自己已成逃伎,隨時可能受捕,今後到底該如何存身,她越想越淒惶,身子搖搖欲倒。

弘曇險些要扶,又知不合宜,合什道,“女檀越若肯一言求見的原因,貧僧或許還能相幫。”

楚翩翩喉間一窒,如何說得出,她深知世人如何看待官伎,不說或許還能得些憐憫,說出來就成了自取其辱,只有默默流淚。

弘曇手足無措,“女檀越不要哭了,貧僧替你再去詢問一次。”

楚翩翩絕處逢生,大悲轉為大喜,淚朦朦的望住了他。

弘曇瞧了一瞬,指尖按住袖內的佛珠,又念起了清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