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第3/4頁)

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個名號——瓊笙社開年第一宴第一人,何似飛。

根據他從旁人那兒借來的京城小報上所看到的,綏州解元何似飛的外貌和身量描寫好像真是這樣的。

並且,他還看到過一張旁人畫出的何公子的長相圖,只不過那些簡單的工筆畫跟真人最多只能說得上一句‘神似’,這才導致他路過這邊許多次,都沒意識到自己右邊坐得是誰。

這位兄台當下就想同何似飛交換一下名字,到時考完了出去,兩人也好稱得上一句‘同窗’。

但當他想到這裏的時候,自己腳尖已經邁入了自己的號房……

他很想退出去,可又拉不下臉,畢竟自己都走過了,再折回去……一點都不可能達到不著痕跡的效果。只能先進入自己的號房。

何似飛走熱後,又喝了些姜湯,將自己的衣服反穿在身上,隨後將剩下的一半木炭放在炭盆中,準備休息。

翌日,便是會試第七日,同時也是第三場考試。

這回考卷中果然沒有了算科題,只是在最後多了一張‘附加考卷’。注明,此張考卷不記分數,但若是有考生答完所有考題後還有空余時間,即可嘗試算。

何似飛看除了這道附加的考題外,其他兩道策問難度和深度明顯增大,而且要求的字數也不少。

他這回沒有再去先寫算科題目,而是先緊著計入分數的科考題目來。畢竟他的目的是考中。

會是最後一日上午,何似飛便將第三場的答卷寫好、檢查完畢,午間吃了餅子後,還是思考這道附加題目。

這道很明顯除了需要邏輯推理外,還有很龐大的計算量。

何似飛數了數自己的草紙,見大約夠用,便開始一步步推導計算。

第一次,何似飛計算了一半便發現自己此前的想法有點疏漏,得到的數值結果是不存在。很明顯是自己錯了,何似飛選擇重新去讀題。

第二遍,何似飛將下發的草紙幾乎要寫滿時,終於得到了一個看起來還算正常的數值。

何似飛將其帶入去做反推。

不成。

他第一次意識到算學題還能這麽棘手。

但這回何似飛再去讀題,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其他思路了,他覺得自己第二次寫得思路應該是正確的,很可能是某一步出了點問題。

何似飛便將自己草稿上的記錄仔細審視,看到第八行時,果然發現有點疏漏。

補全另外一個限定條件後,結果便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個數字。

這回再去代入計算反推,便能得到答案。

他算到這裏時,天色已經暗下來,距離收卷估計只剩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周圍考生將紙張翻得呼啦呼啦,營造了一種極其緊張的氛圍。

何似飛提筆蘸墨,將步驟飛速寫下。

當他寫好最後一個字,收卷的鑼聲被敲響,所有的考生都立刻放下筆杆——要是在鑼聲敲響後還拿著毛筆,即便是自己沒有寫什麽,也算做作弊。

這時只是不能寫,卻不是不能碰考卷、答卷等,這會兒讓寫附加題目這張紙自然晾幹顯然是不可能了,即便今天中午雨就停了,但周圍黏膩濕潤的感覺不減,還是十分潮濕的。

何似飛不知道能不能把答卷拿去火盆上稍微烤一下下,將字跡烤幹。

但那樣就屬於將考卷拿離了桌案,他不知道這在敲鑼後還允不允許。

最終,何似飛還是沒選擇去挑戰會試的規則,他自己對著那張紙不斷吹氣,總算在收卷官走到自己這裏時,將其吹得幹了些。

不算完全幹,但應該不會暈墨。

直到所有考卷都被收上去,九聲銅鑼敲響後,整個號房區域驟然喧嘩起來。

就連何似飛也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考完了分明應該輕松才對,可他現在心裏卻一點都輕松不起來——會試的排名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當時鄉試排名,何似飛完全不做擔心。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能寫到最好,因為他當時在跟鄒子潯他們交流的時候,能感覺到自己在寫第二場和第三場的考卷時是比第一場要輕松一些的,這跟鄒子潯他們的想法正好相反。

但會試……光是考生們都集結了整個朝廷的所有舉人。

雖說並不是所有舉人都還會來參加會試,但能來參加的,定然是對自己有信心的,不然何必來這裏受凍九日,遭受這份罪呢?

何似飛並不能保證自己能在這群文人中脫穎而出。

再說,策問題真的太主觀了,有些人文采華麗,辭藻華美,但萬一主考官覺得這人咬文嚼字,給個低分,此人也沒地兒說理去;同樣的,還有些地方需要拍皇帝、主考官的馬屁,首先要將他們誇一通,再說說自己的簡介和看法。

並不是每位考官都喜歡被誇,並不是每一位考生都能誇到點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