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第3/4頁)

但為了明日能有精力答題,何似飛依然得強迫自己睡下。

不知過了多久,何似飛終於再也不多想其他,大腦內安靜下來。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是感覺自己臉上有什麽東西濕漉漉的。意識未曾完全清醒,何似飛先摸上自己的臉……是冷的水。

有那麽一瞬間,何似飛在想這是血還是水。

但當第二滴砸下的時候,何似飛便立刻蘇醒過來。

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這號房也不能免俗的漏雨了。

何似飛借著號房外的號燈起身,先摸了摸自己放考卷和答卷的油紙傘,見其周圍依然是幹燥的,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

隨後,他對著自己斜前方的士兵舉手,在士兵看過來時,又輕輕搖了兩下鈴鐺。

士兵走近,道:“何事?”

何似飛道:“大人,號房漏雨。”

士兵示意他點亮蠟燭,他要檢查一二。

何似飛現在只剩下一根蠟燭,有些不舍點,但他更擔心稍微漏一點雨,沒有及時修補,之後成了更大的一個窟窿,就不好補了。

於是他點了蠟燭,起身同士兵一起朝著房頂看。

確實有一團洇濕的痕跡。

士兵頷首,道:“稍等,這就來修補。”

經歷過白天一天的忙活,修補房頂的士兵已經特別得心應手,不到一盞茶功夫便離開了。

何似飛再次躺下,但這回卻沒那麽容易醞釀睡意了。一是這會兒大部分考生都睡了,而且還睡的頗熟,呼嚕聲震天。即便有雨聲掩蓋,對於失眠人士來說,依然是偌大的噪聲。

何似飛覺得現在可能是寅時吧,距離辰時還有兩個時辰,並不好熬。

他到不擔心自己睡過,畢竟接近辰時的時候,士兵們會挨個下發炭火,到時他不醒也會被吵醒的。

但現在問題是他精神太過緊張,完全睡不著了。

何似飛拿出考卷,點了點自己現在還剩下的題目。

一篇基礎策問,昨兒個已經打好了草稿,只剩下修改和謄抄;一篇律法相關的經義策問,這個難度較大,何似飛得仔細考量。

他將這份律法在心中默念幾句,打算趁現在清醒著,好生思考片刻,說不定還能想出一點另辟蹊徑的點子來。

懷揣著這個想法,何似飛躺在木板上,片刻後便入了夢。再醒來時,天色已經漸漸亮堂起來,士卒們正在下發炭火。

何似飛:“……”

他用右手拇指摸了摸鼻尖,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睡覺前到底想了什麽——好像什麽都沒想出來就睡著了。

看來這是一個睡覺的秘訣,何似飛記下了,日後睡不著就想考題。

這道題目昨夜快速助他入眠,今兒個也沒讓何似飛打絆子,午時之前便將其草稿打好,中午吃了下發的餅子後,開始謄抄兩份策問。

會試的管理同鄉試類似,都是考完後不得離開考場,這會兒下著雨,大家也不便離開號房,連相熟之人交頭接耳分享食物的事情都省下了。

但到底三日都沒開口說過話,不少人忍不住,便找了幾位‘鄰裏’一道交流。

何似飛隔壁那位舉人也敲了敲墻,道:“兄弟,聊幾句?”

三日沒怎麽說話,何似飛也有些憋,道:“好,兄台想說什麽?”

“沒啥好說的,就是……你晚上能聽到我呼嚕聲不?”隔壁的考生問。

何似飛:“……不能。”

“那就好,我一般不打呼嚕,但有時候特別累的話,還是會打呼嚕的,我就是擔心吵到大家。”這人絮叨,“我上回考會試,那是我第一回考會試,我特別緊張,晚上幾乎睡不著,就聽到周圍鋪天蓋地的呼嚕聲,好家夥,大家都是文人,平時走在街上斯斯文文的,怎麽呼嚕聲比那些苦力人還要大?不過,我這回沒有以前那麽緊張了,晚上睡得還行,沒怎麽聽到呼嚕聲了。你呢?”

何似飛道:“前日沒聽到,昨日半夜我號房漏水,聽到了。”

隔壁那位立刻惋惜起來:“半夜啊,幾時?醒來之後再難睡著吧?對了,你的答卷如何,沒被打濕吧?”

連珠串的一堆問題,何似飛道:“那會兒不到寅時,不過倒是沒影響我休息,答卷也完好。”

隔壁道:“我也不知道這是該說你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總的來說,沒有影響休息,沒有影響答卷,那就算好吧。兄台你聲音聽起來年紀不大啊,一般人要是半夜醒了——就算是我,上回考過一次的,我都不敢說我自己能很快睡著。”

對於陌生人,何似飛便不會將自己起來看考卷,結果看完了題目想努力一把,卻沾床板就睡去的消息事情說出來。

他道:“運氣好罷了。”

話音剛落,何似飛號房另外一邊的‘鄰居’也敲了敲他這邊的墻壁,開口了:“兄台,你聲音聽起來應該不到弱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