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3/5頁)

陸懷征沒說話,只聽蔣元良嘆口氣露出一種惋惜的眼神:“不知道這位年輕有為的徐總,會不會加入美籍?”

……

當天下午的會議中,就“水下航行器存在布設及校準的問題”展開了一場激烈討論。

圖斯蘭本地科學家哈德蘭,是一位非常瘋狂且大膽激進的科學怪人,提出的論點都非常千奇百怪,甚至是劍走偏鋒有點另辟蹊徑的感覺。

簡單的說,水下定位航行器的位置和追蹤,都需要浮標來確定,而平常的慣性導航中,他需要通過全球定位導航系統來導航信號,如果調校不準,水下航行器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浮出水面,導致目標暴露。

哈德蘭認為,水下航行器的研發進入了一定的瓶頸期,目前出現的幾個問題都無法解決,慣性導航裏調校不準,以及涉及到的差分GPS基準站等等問題。

包括在前幾天隱形飛機的設計上,哈德蘭跟蔣元良面紅耳赤的“死侍”爭論都令人目瞪口呆。

在哈德蘭眼裏,科學沒有人性化,只有怎麽樣將目前的科學技術發揮到極致,甚至提出了一個令在場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理論——“水下航行器的設計在一開始就存在不合理,為什麽不能根據現有的情況改進,也許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就好比,人為什麽叫人?只不過是因為,我們生下來別人告訴我們,我們是人,而那些流著哈喇子整天只會汪汪汪的生物叫狗,你們有沒有想過,其實很有可能,我們是狗,而那些小狗狗們,他們才是人。”

話音剛落,當下整個會議廳嘩然,克萊韋教授當下提醒他:

“請不要用你學術界的辯論放在會議上討論,哈德蘭先生。”

哈德蘭舉了手,“我只是借這個例子說明一個問題,水下航行器或許它並不叫水下航行器。有些認知,可能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名稱只是個稱呼而已。”

克萊韋覺得哈德蘭一定是圖斯蘭本地政府派來的間諜搗亂,無理取鬧到令人發指。

“但哈德蘭先生,咱們現在並不是討論這個問題,你最近幾天提出的問題,毫無營養,甚至耽誤我們的會議進程,請你注意一下。”

哈德蘭壓根沒聽進去,還在喋喋不休地自顧自說:“克萊韋教授,或許您也不叫克萊韋?也許是屎殼郎?”這全然是挑釁。

克萊韋始終全程保持禮貌的紳士風度:“謝謝,我很喜歡你給我的新名字。”

哈德蘭得意地倚著凳子,會議長敲了敲桌,示意他說話注意措辭,也僅此而已,沒說任何重話。

會議桌上,其余人已經開始唏噓。

一旁,忽然插入一道年輕男人清冷的聲音:“打擾一下。”

所有齊齊望過去。

老教授身旁坐著一個模樣英俊,五官冷淡的年輕男人。

徐燕時看向哈德蘭,用流利的英文問道:“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一個著名的科學實驗?”

哈德蘭:“什麽?”

徐燕時:“David Reimer,他一出生就被父母送往醫院做了割包皮手術,手術失誤,將他整個生殖器官都給摘了,醫生建議讓父母告訴他,他本身就是個女孩,並且將他當成女孩來養。”

哈德蘭:“然後呢?”

徐燕時:“他在三十八歲的時候得了抑郁症自殺,他的認知一開始就是被顛覆的,就像你說的,男人可能是女人,女人可能是男人,只不過是個稱呼問題,那為什麽他最後會自殺呢?是覺得自己長得像男人,可是卻沒有男人該有的器官,自我懷疑和糾葛了十幾年後自殺了?或者你又怎麽知道,在發明這些之前,咱們的前輩們,沒有經歷過這種白馬非馬的階段呢?”

梁秦咳了下,示意他差不多適可而止了。

哈德蘭不理解白馬非馬。

徐燕時笑了下,建議他:“或許你可以嘗試學習中文,因為在我們中國,有種漢字叫甲骨文,他是根據象形字演化而來的,每個字和物體都有相對應的圖形解釋,比如人,這個字,一撇一捺,站的就是人,狗,四肢跪趴犬,那就是狗。所以人狗不分的問題,在中國不存在。”

……

“啪啪”,兩聲單調的掌聲響過,忽然響起一串熱烈的掌聲。

哈德蘭臉上的笑容隨著那消逝的掌聲一般,漸漸消失,淹沒,直至看不見。

會議結束,徐燕時在廁所抽煙的時候,被克萊韋教授的助理攔住。

-

七月,北京。

向園格外想念徐燕時,她每天必幹的一件事,就是上網搜新聞,看看圖斯蘭今天有沒有媒體相關的照片,新聞上只要看到關於圖斯蘭的字眼,她都會忍不住留意,心下恍然,卻不覺,這個男人已經不知不覺鉆進她的生命裏了,無處不在,甚至她自己都毫無察覺。

下了班,回到家,仿佛滿腦子都是離開前那周,兩人在房間各個角落纏綿的氣息,甚至恍惚間,都依稀都看見他或站、或坐著沉默抽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