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嚴酷的篩選(第2/8頁)

中國革命呈現出空前的慘痛性。

到了中央紅軍長征後,共產黨仍舊面臨著這樣的局面。

紅十軍團軍政委員會主席方志敏、紅十軍團團長劉疇西、中華蘇維埃教育人民委員瞿秋白、贛南軍區政治部主任劉伯堅等人,都被敵人捕獲槍殺。

中華蘇維埃工農檢察人民委員何叔衡(何叔衡與毛澤東同志同為中共“一大”湖南的代表)、中央軍區政治部主任賀昌等人,在戰場上犧牲。

新中國同齡人都記得這三部作品,方志敏的《可愛的中國》、瞿秋白的《多余的話》、劉伯堅的《帶鐐行》,都是他們在鐵窗中對中國命運的思索。

是文學,也是歷史,更是一腔熱血。

國民黨南昌行營有如下記載:

“截至本月底(注:1935年3月底),江西清剿軍先後在於都、會昌俘紅軍六千余人,步槍手槍兩千余支,機關槍五十余挺。在瑞金俘紅軍三千余人,掘出埋藏步槍身八千支,機關槍二百余挺,炮身十余門,迫擊炮十余門,圖書三十余箱,銅錫兩百余擔。”

與犧牲伴隨的是工農紅軍轉移前後一批人的叛變,歷史作為洪鐘,默默接納著,又默默展示著這千千萬萬令人驚心動魄的嬗變。

我們看看從1930年到1934年期間所出現的叛徒。中共中央總書記向忠發被捕叛變,中央特科負責人顧順章被捕叛變,上海中央局負責人李竹聲、盛中亮被捕叛變。這些叛徒可絕不僅僅是一般的人物。這些人都是中央政治局以上的人物。

中央紅軍在1934年進行戰略轉移的前後:

中央軍區參謀長龔楚叛變;

紅十六軍軍長孔荷寵叛變;

湘贛省委書記陳洪時叛變;

閩浙贛省委書記曾洪易叛變;

閩北分區司令李德勝叛變;

閩贛分區司令宋清泉叛變;

贛粵分區參謀長向湘林叛變;

閩贛分區政治部主任彭佑叛變;

紅十軍副師長倪寶樹叛變;

瑞金遊擊司令部政委楊世珠叛變。

我們可以看到,中央蘇區軍以上幹部叛變的也不少,這就是我們講到任何革命都有投機。

中國革命沒有投機嗎?中國革命也有很多人投機,甚至是數量不少的人投機,但是投機中國革命,要走到底太難了,因為中國革命的這種生死考驗太多了。

這些人堅持到了這麽高的職務,最後還是堅持不住,紛紛叛變。中國革命所呈現的這種大浪淘沙,可能超越任何國家。

這就是新中國奠定的時候帶出的是一支非常精銳的隊伍的原因。這種篩選太厲害了,是非常嚴酷的篩選。

37.紅軍第一叛將龔楚的人生悲喜劇

在所有叛變中,最為嚴重的就是中央軍區參謀長龔楚的叛變。龔楚何許人也?

龔楚是廣東樂昌人,1924年在廣州加入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1925年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早在1925年6月,他就受中共廣東區委派遣,赴廣東省農民協會從事農運工作,後來又回到自己的家鄉樂昌,成為在該地區有重要影響的共產黨人。

1927年年底到1928年年初,朱德、陳毅率南昌起義軍余部想輾轉於粵北進入湖南,遇見的第一個共產黨員,就是龔楚。

朱德回憶說:“我們脫離範部,從韶關北上,計劃去湘南找一塊根據地。這時龔楚已來到我們部隊,便由他引路帶我們到了宜章縣的楊家寨子。”

井岡山鬥爭時期,有軍民運動經驗又有軍事工作經驗的龔楚,成為紅四軍前委委員、二十九團黨代表,其威望和地位在紅軍中也算屈指可數。

1928年6月,湖南省委致信紅四軍軍委,前委書記由毛澤東擔任,常務委員會由三人組織——毛澤東、朱德、龔楚。有一段時期,中央和湖南省委給紅四軍前委的信都是稱“朱、毛、龔”的。這就是龔楚當時的地位。

龔楚不但在井岡山與毛澤東、朱德建立了很深的合作關系,在百色起義時又與鄧小平建立了很深的合作關系。1929年12月龔楚參加廣西百色起義。起義後即宣布成立紅七軍,軍長張雲逸,政治委員鄧小平,參謀長是龔楚。由於龔楚是從井岡山過來的,熟知紅軍的建軍經驗及政治工作制度,給紅七軍的建設的確帶來不小幫助。龔楚後來擔任的職務也閃閃放光:他在繼李明瑞之後任紅七軍軍長,然後是粵贛軍區司令員、紅軍總部代總參謀長、贛南軍區司令員。

紅軍主力長征後,陳毅起初連個明確的職務都沒有,龔楚卻出任了中央軍區參謀長。

這樣一個人物的叛變,對紅軍長征後中央蘇區留守力量的嚴重影響可想而知。

龔楚的叛變出現得很突然。1935年2月,他奉命率一部分紅軍去湘南開展遊擊戰爭。5月在湖南郴縣黃茅地區遭到粵軍襲擊,隨後叛變投敵。陳濟棠給他一個少將“剿共遊擊司令”的職位,調一支40多人的衛隊歸他指揮,要他到贛粵邊去誘捕項英、陳毅。龔楚將自己的叛變隱蔽得很巧。10月中旬,他把衛隊扮成紅軍遊擊隊,在北山龍西石地區和粵軍余漢謀一支部隊假打一陣,“擊潰”了“敵人”,在龍西石出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