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殺人者魏王

因為過年,兩方大軍都掛起了免戰牌。軍中將領貴族都拿出了酒肉,招來了歌姬舞姬助興。

兵卒雖然沒有熱鬧也沒有酒肉,可能連肚子都吃不飽。但聽到軍中熱鬧聲,有一兩天不用出戰,可以安心睡覺的日子,也算不錯。

一直裝病的項燕從後方來到了前線赴宴。這時候他還不出席,就是太不給眾貴族面子了。

頭一日醉酒,第二日日上三竿時項燕才放開懷裏美貌的歌姬,在歌姬的伺候下起身。

項燕本準備今日就不參與貴族們的後續宴會,回後方繼續裝病。

這時,有將領慌張來報,說魏韓趙聯軍來到營門前,說要見項燕,請求停戰。

項燕疑惑。

他雖沒有指揮,也知道楚燕聯軍在李園的瞎指揮下漏洞百出,即使對面魏無忌在魏王的騷操作下主動讓出了主帥的權力,雙方交戰也是楚燕聯軍處於劣勢。

為何魏韓趙聯軍會請求停戰。

“是派使臣來了嗎?”項燕頭疼無比地問道。

現在他在主帳,就只能他出面解決此事。但現在明明是己方處於劣勢,敵方卻求和,感覺有詐啊。

那將領張嘴,後續的話還沒說出來,眼淚先出來了。

項燕更加疑惑:“何事悲傷?”

將領抹了抹手背,哽咽道:“不是使臣,是……是都來了。”

項燕訓斥道:“什麽都來了?為何傳話傳得如此不清不楚?你究竟在哭什麽!難道他們不是求和,是打過來了?”

將領哭著語無倫次道:“屬下、屬下不知道該如何說。項將軍,是都來了,魏韓趙軍中所有將領都來了。他們請將軍,請楚燕軍中將領都來,來送信陵君。”

這個楚將以前聽到過信陵君的名聲,但之前對信陵君沒什麽特別感情,只是當一個故事裏的陌生人。

但現在他不知道為何,心中的悲痛怎麽也止不住。

他心中浮現出春申君的名字,浮現出曾經見過的春申君的模樣,哭得更加悲傷。

楚將跪在地上對項燕道:“在魏王逼迫下,信陵君自縊,請楚王、楚王退兵!”

“什麽?!”項燕身體一晃,俯身將楚將的領子拎住拽起來,“你說什麽!”

楚將哭道:“信陵君門客朱亥說,魏王逼迫信陵君自縊!請楚王退兵!”

項燕松開楚將的領子,身體又搖晃了一下,才勉強站直。

他擡起右手遮住眼睛,發出嘶啞的難聽的笑聲。

“我怎麽總遇上這件事。”項燕笑道,“怎麽又是我遇到這種事!”

項燕笑了幾聲之後,放下手,眼眶微紅:“為我更衣,尋一件素色的衣服來。”

他頓了頓,道:“不披甲。”

兩軍營地對峙的空地上,朱亥身披粗麻衣跪在中間,面前是一塊血字破布。

在他的身旁,是一個粗陋的薄棺。

在朱亥身後,全軍或穿素衣,或在肩膀上纏繞白布,皆有哀容。

有幾個士人已經哭得身體癱軟,被人攙扶著才能勉強站穩。

楚燕聯軍的營門大開。

不止項燕沒有披甲,他身後所有的將領和混功勞的士人都沒有披甲。

李園為了賺取士人好感,昨日親自來前線勞軍,今日正好也在。

他這次可不敢出頭,讓名義上的項燕走在最前面,自己在項燕身後扮作副將。

李園探頭一看,看出那破布應該是從衣服上撕下。血字已經變黑,看著是寫了許久。

他嘀咕:“真的是血字嗎?看不出啊。”

項燕回頭瞪了李園一眼。

李園被項燕瞪得心頭猛跳,就像是被猛獸盯住了似的,忍不住退後了一步。

項燕沉聲道:“令尹請慎言。那是信陵君。”

李園本想說,“信陵君又如何”。但他開口時,發現周圍同陣營的將領士人皆對他怒目而視。

有的人手甚至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仿佛他再多說一句,那劍就會被拔出來,放在他的肩膀上似的。

他能成為楚王的新寵,自然不是不懂看人眼色的人。

雖然李園憤怒這些楚國士人居然不把他這個令尹放在眼裏,也識趣地閉上了嘴。

項燕大步上前,單膝跪在血字前,輕聲念出血字。

“無忌已死,請楚王退兵。”

朱亥在項燕上前時本閉著雙眼。

項燕念出血字時,朱亥睜開了布滿血絲的雙眼,擡頭看向項燕。

項燕與朱亥平視。朱亥眼中的悲憤,讓這個見多了廝殺之事的將領背後生寒,右手條件反射握住了腰間的劍。

他好像看到了一頭困鬥的野獸。

朱亥聲音嘶啞,高聲喊道:“魏王言,楚因信陵君攻魏,若社稷傾頹,信陵君有何臉面見先祖。信陵君便以死報魏國。信陵君已死,請楚王退兵!”

朱亥深吸一口氣,連聲高喊。

“殺信陵君者魏王也!信陵君已死!請楚王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