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故人

余清韻一路走過長廊,小橋,掩在大紅長袖之下的手指微微顫抖。

剛才扯出鬼夫人的手被腐蝕了。

她觸碰的面積不大,觸碰的時間不長,手掌均被腐蝕破出皮現出肉,只有緊緊抓住鬼夫人的五個手指指尖被腐蝕得最為厲害,已經能看到裏面的指尖骨。

余清韻沒有什麽好包紮的,因為她的手在發癢,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在以一種可怕非人的速度愈合著。

現在她指尖端顯露的骨頭已經被新長出的肉芽覆蓋,又疼又癢,讓她想要撓。

這麽可怕的自愈力,自己不是人類嗎?不可能,她能感受到那些邪祟的怨氣,但是她沒有在自己身上感受到那些怨氣,自己應該是個人類。

余清韻莫名被腦中冒出的這個想法弄得心煩意亂。

她頭戴血紅頭帕,垂眸注視著頭帕之下的地面,最後慢慢走到了一個宅邸外。

這個宅邸的地面變得更加的規整整潔,墻面細膩幹凈。

余清韻試著撩上自己的血紅頭帕,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很好,四下無人。

她開始打量這個宅邸。

高大紅柱,雕梁畫棟,體積比先前路過的幾個院子屋子都要大,而且看著一路過來的格局,這棟宅邸出於正前端,這棟宅邸就是作為前院單獨待客的廳堂了。

余清韻是從後院一路走來的,現在在這棟宅邸的後方。

一棟宅邸,是一個獨立的房子,能進入房子的永遠不可能只有前面的一扇門。

余清韻從後面一個打開的雕花紙糊窗欞裏進入這棟宅邸。

為了行動方便,余清韻在翻窗的整個過程之中都沒有戴上血紅頭帕。

先前在院子裏穿行,尋找廳堂,她一路上都戴著血紅頭帕,這是為了防止路上撞見一些府上的婢女仆人之類的邪祟,戴了頭帕至少不會一個照面就被攻擊。

現在翻了進來,進入屋子裏,有了屋內擺件一些掩體,她至少不需要時時刻刻都戴著礙事的血紅頭帕。

她翻過去以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這是一件隔間的小屋子,面積不大,也就在四周放上了幾個座位和桌子,小角桌,幾個大花瓶還有花木,像是一個議事的小隔間。

余清韻走上前,打開這間隔間的門,想要離開這個小隔間,與此同時,外面逐漸有一些人聲傳入耳中。

她在這幾道人聲之中聽到了獨屬於鬼夫人時常詭異頻段的聲線,這說明她來對地方了。

“咯吱咯吱咯吱”

木門被打開一點弧度,快速發出了腐舊的聲音。

隔間外面的那些人聲戛然而止,像是聽到了隔間木門發出的聲音。

隨著人聲的消失,余清韻用沒受傷的右手一直維持木門半開,木門轉動的“咯吱”聲也消失了。

余清韻心下一緊,不知道是心裏作用還是什麽原因,在這個空蕩寂靜無聲的屋子裏,她開始感覺到周圍的氣氛開始變得詭譎。

沒有前來查探的腳步聲,沒有出聲詢問質疑的人聲,沒有邪祟的蹤跡,似乎這裏只剩下了余清韻一人,又似乎周圍站了許多無聲的人。

余清韻咽了咽口水。

被拉開到一半的木門可以讓余清韻看見屋子外的一點光景。

那是一扇屏風和兩旁的花瓶擋在木門前,屏風上是花鳥相映,屏風和木門隔了好幾米的距離,將廳堂和這個小隔間隔絕開來。

余清韻透過屏風看到了廳堂裏的一些人影。

數不清有多少人,只能看到距離屏風最近的一個人坐著,能看到背影,右側屏風,也就是廳堂中央的主人座位上可以看到有兩個人影坐著。

屏風的底部隱約能看到那些桌子和人影之下還有略微的起伏,好像是擺在廳堂中央裝著禮物的箱子,亦或者是跪在中央的奴婢們。

這些人影凝固在屏風之上,就好像被摁下暫停鍵的電影剪影,說不出的古怪。

余清韻不敢把木門關上,因為她害怕木門轉動的聲音會讓已經停止談話的邪祟們開始警覺,但是她又想要把木門關上,因為這扇打開的木門很有可能會讓前來查看情況的邪祟發現余清韻。

兩難抉擇,余清韻心底裏很焦急。

她需要觀察屏風之後那些邪祟的動靜,然後再做出相應的應對措施。

如果那些邪祟過來查看情況,那她就立刻把門關上,然後從小隔間的窗戶逃走。如果邪祟沒有過來查看,而是停頓了一下,繼續交談,那她就維持著這個木門半開的狀態,聽著邪祟們交談的信息。

這樣想著,余清韻突然感覺自己頭皮發麻,渾身感官炸裂,隨即肩膀被什麽東西點了點。

她整個人有些過於激動,直接松開了推開門的手,整個人猛地轉身靠向墻壁,護住自己的後背,看向背後那個怨氣極重的邪祟。

那股怨氣如同粘稠的黑水不斷包裹纏繞住余清韻,就好像把她周圍的空氣給全部抽走,堵住呼吸道,余清韻像條上岸的小魚,窒息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