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盧旗頭
正午,烈日炎炎。
太陽毒得像一把火。
盧通倚靠在門口,懶洋洋地看著外面。
剛吃過午飯,吃飽了應該走走,可是陽光太毒,實在沒地方走。
“劈啵!”
旁邊突然響起一聲異響。
他挑了下眉頭,臉上露出笑容,朝隔壁走去。
隔壁,觀鶴客棧模樣大變:
琉璃彩瓦,蒙了沙土;
雕花門窗,百花凋零;
紅木粗柱,遍布裂痕。
短短四個多月,從彩鳳凰變成了黃土雞。
沙漠裏和外面不一樣。
風沙大,彩瓦不耐臟。範順、吳難兩人每天擦洗,堅持了兩個月終於放棄。
日頭烈,普通木頭耐不住曬。
盧通站在柱子旁,找到一條剛出來的裂痕,喊道:“範兄,裂了一條大的。”
範順搖著扇子出來,盯著裂痕,幾息後笑著道:“這條裂痕走勢雄奇,竟有些像神策山。”
“是嗎?等會刮一陣風,沙子填進去,更像山。”
範順搖了搖頭,道:“本來還有幾個冤大頭,現在這種模樣,估計沒人來了。”
盧通也這麽覺得。
“幹脆裹一層泥巴,把包間改成大通鋪,起碼能招攬些淘金客。”
範順朝客棧內使了個眼色,不再吱聲。
門後。
銜火鶴賊溜溜的轉了下眼珠,跑到樓上打小報告。
很快,樓上傳來吳難的聲音:“範順,下午把彩瓦擦一遍。”
範順像沒有聽到,毫不理睬。
二人站在門口,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這會兒,街上只有寥寥幾個人影。
一個瘦高個遠遠走來。
肩上扛了一杆大旗,手上牽著兩匹黃馬。
盧通盯著前頭一匹大馬,問道:“這是塔主麾下的黃獅馬?”
範順掃了一眼,頷首道:“對。鬃毛如獅,血脈已經覺醒了,可惜被封了魂。”
許多妖獸用來吃肉或者幹苦力,拉車、馱貨、圈養等等,靈智太高,反而壞事。
所以從小被封魂,幹起活來任勞任怨。
他盯著中年漢子,又掃了一眼大旗。
丈長旗杆,黃底兒旗布,上面兩個大字“祭狼”。
牽馬、送旗?
每個旗頭都有一杆旗。
他不禁心頭微動。
中年漢子經過客棧時。
盧通喊道:“誒,找哪個?”
“良妖茶酒館的盧掌櫃。”
“我就是。”
中年漢子有些懷疑,轉過頭已經看見了茶酒館的招牌。
範順道:“他是隔壁的掌櫃。”
中年漢子這才相信,立即把大旗靠在墻上,拱手道:“小旗手趙西江,見過旗頭!”
他點了下頭,走到馬旁邊。
兩匹黃馬,一高一矮。
一匹丈二高,通體黃毛油光水亮。脖頸處,尺半長的鬃毛像一叢金絲。
另一匹六尺高,毛色有些雜亂。
“我的?”
“對,塔裏養的金獅馬,旗頭這匹已經覺醒血脈。”
盧通圍著馬轉了一圈,拍了拍肚子、摸了摸皮毛。
金獅馬十分溫順地一動不動。
他又拿過大旗,灌入法力。
旗幟無風自擺,散出陣陣涼風。走到路正中,用力揮舞幾下,頓時狂風呼嘯,卷起大片揚塵。
“不錯,就你一個小旗手?”
“現在只有我。旗頭若是需要,可以跟塔裏申請,最多能帶十個。”
“好。”
盧通上下打量唯一的手下。
瘦高個,臉色焦黃,四十歲上下。頭發亂糟糟的散開,修為練氣境後期。
趙西江被盯得不自在,擠出笑臉,道:“旗頭,要不先去看一下值守的地方?”
他搖了下頭,伸出手指指向天空。
“不急,等日頭下去一點再去。”
……
日落黃昏。
暑氣消褪。
遠處,傳來蓋房子的叮咣聲。
盧通坐著金獅馬上,道:“這麽久了,這些人的房屋還沒蓋好?”
茶酒館周圍,鋪面、坊市早在兩個月前就全部落成,街上也鋪了一層花紋精細的泥磚。
可出了五環街,很多地方還在蓋房。
趙西江跟在後面,扛著大旗,道:“旗頭,東西運的慢。我們塔裏人優先,外邊的得慢慢等。”
塔裏人、塔外人。
盧通原本是塔外人,成了旗頭後就成了塔裏人,而且還是個小頭頭。
他不在乎這個。
不過聽聞之前祭狼堡被沙狐圍攻,塔裏人死傷很小,塔外人死傷近三成。
十環街外,大片沙地被開墾出來,變為沙田。
田裏種了焦麥、沙龍參等。
一個小土屋,孤零零地立在沙田邊。
趙西江拴住馬,道:“旗頭,這是我們的屋子,平時在屋子裏休息就行,偶爾出去轉一圈。我們負責從甲徑到乙徑,兩個出口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