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松枝領花(第3/5頁)

楚春亭是想走沒走成,憤恨半生,還整天借故騷擾,報復柳連枝。

柳連枝卻是因為不想走,主動跳下船遊回來的。

但諷刺的是,楚春亭搖身一變成了政府紅人,領導們對他尊重有加。

柳連枝卻頂著‘大地主婆子’的名號掃了十年大街。

設身處地的想,林白青覺得如果自己是柳連枝,大概也會變的。

她會痛恨世道不公,也會痛恨所有人,會跟所有人為敵的。

她又說:“沈書記,您的養母從大海裏把您撈起來,又撫養您長大,即使她表面對您嚴格,但她愛您的心是不會變的,有什麽可以溝通,不要憋在心裏,這樣對她不好,對您也不好。”

沈慶霞再嘆氣,說:“可我總是辜負她,我找的丈夫她不喜歡,我生的孩子她也不喜歡,我的事業她也覺得做的不好,就增加中成藥生產線一事,我也是以為她喜歡才向上面提議搞出來的,可誰知她聽說以後,卻以撤股相威脅,不讓搞。我想跟她好好交流一下吧,她卻連我的電話都不肯接了。”

林白青明白了,沈慶霞一直在試圖討好柳連枝。

所以才會拼命搞事業。

但從她的丈夫到孩子,柳連枝都瞧不起,母女之間就有隔閡了。

柳連枝曾經滿心熱切的留了下來,還一手建立起了東海廠,就證明她曾經是對世界抱著希望的,但現在女兒死了,養女所做的一切她都瞧不上,她又定居港城了,人家索性就準備撤股東海制藥了,於一個老太太來說,撤股,換一筆豐厚的養老金,從此頤養天年,其實很不錯的。

沈慶霞怕老太太撤股,怕她否定自己,於是愈發賣力的工作。

但她這樣拼命,就給了馬保忠可趁之機,持續下藥害垮她的身體,她就早早去世了。

別的方面林白青不清楚全貌,不好置評。

但柳連枝瞧不上馬保忠是對的,一個長年給妻子下藥的人能是什麽好東西?

她還想再說,有人敲門,正是馬保忠。

進門一看,他說:“慶霞的氣色好了不少。”

沈慶霞笑著說:“老公,這小大夫很厲害的,經她一針灸,我渾身輕松。”

馬保忠說:“再針灸幾次應該就能痊愈了吧,小大夫,你可真是神醫。”

林白青半開玩笑,說:“人說中年人三大喜,升官發財死老婆,但馬先生您肯定不盼著老婆死,只盼她健健康康的,對不對?”

馬保忠笑的有點不自然:“小林大夫您這玩笑開的讓我有點害怕,我曾在婚前向慶霞發過誓的,要生死相隨,她要死了,我會立刻跟著的。”

這種肉麻的話,一個正常女人聽了只會覺得荒唐,可笑。

但沈慶霞大概有點戀愛腦,她居然被感動到了,說:“老公你真好。”

望著這對‘恩愛’的壁人,林白青明白為什麽柳連枝瞧不上沈慶霞了。

女人可以不優秀,不拔尖,但不能戀愛腦!

……

藥堂的裝修已經好了,但還需要整體搞一遍衛生才能開業。

本來林白青計劃用半個月來搞衛生,收拾家具的,但今天甫一回靈丹堂,就見藥堂裏進進出出全是人,有人在擦門窗,有人在擡家具,忙的不亦樂乎。

而她唯一認識的,是文化廳馬廳長的秘書,正在指揮大家幹活。

見穆成揚也在忙碌,她小聲問:“這幫人哪來的?”

穆成揚示意林白青進藥房,拔通電話又遞給她,林白青才揭起來,電話裏傳來一個蒼老而怯怯的聲音,語氣裏還帶著些許偽裝的慈祥:“喂,是青青嗎?”

是楚春亭,當然,也只有他才能調動政府公務員來給她當牛做馬。

“今天去藥堂的人都是文化廳的,是去給我們偉大的中醫事業添磚加瓦的,他們幹的活你還滿意吧?”楚春亭又問。

林白青望了眼那幫忙碌的人,硬著頭皮說:“他們幹的很好。”

讓一幫省廳的公職人員來幫個小診所打雜搞衛生,虧得楚春亭幹得出來,還給偉大的中醫事業添磚加瓦,他的臉怎麽就那麽大呢?

他又說:“青青,我聽說了個消息是關於柳連枝的,你要不要聽聽?”

壞老頭人脈多的是,隨便一打聽就知道林白青最近在幹嘛了。

他當然知道她想申請東海制藥的中成藥加工生產線,也知道柳連枝於這事是持反對態度的。

而他,作為柳連枝一輩子的死對頭,比別人更了解柳連枝。

政府領導著急,但沒辦法,就想強壓柳連枝低頭,要不就讓她撤股。

但楚春亭了解柳連枝,他知道症結,也知道該怎麽化解這件事。

他又想討好林白青,這就來給她出謀獻策了。

不過雖然林白青還沒見過柳連枝,也並不了解她,但畢竟那是自己的外婆,那是生了她媽媽的女人,她們身上流的是一樣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