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招降李定國(第2/4頁)

前線將領自然而然選擇了對側面沖過去的敵人持續開槍放箭,收割人命,追尾掩殺,利用張獻忠軍亂逃的潰兵打免費先鋒,自相踐踏擴大戰果。

於是從成都西門到新津渡的二十裏路上,至少有十幾裏,沿途都遍布張獻忠軍的屍體,還有更多的士兵被圍裹堵截未能沖出,直接跪地投降。

張獻忠沖到新津渡,搶了百十條中小船只,也沒什麽專業戰船,就直接陸續啟航,幾乎是到一條跑一條,也來不及等戰友了,

混亂中有些老營賊兵想上超載的船,自然是又上演了一把“舟中指可掬”,被齊刷刷排著隊剁落攀船的手指在船裏。

岷江邊哀嚎聲震十裏,江水中浮屍飄出百丈——但這些人到了這一步還要跟著張獻忠,也算是賊性比較深重的了,到也算不上多無辜。

歷史上崇禎十六年的四月,他們應該都在武昌屠戮無辜吧。

在另一個時空的此時此刻,武昌府可是被殺得“浮屍蔽江,塞斷鸚鵡洲,人膏厚逾寸,月余方散”。

就是“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那個鸚鵡洲,人的屍體被江水沖到流緩之處堆積,能讓的江中沙洲直接跟江邊的陸地相連,變成一個半島,淤塞在中間的人油能超過一寸厚。

(注:長江武昌段寬度兩公裏,現代鸚鵡洲已經跟陸地連成一片,宋朝時有地圖,鸚鵡洲距離南岸窄的地方“約百丈”。明末的資料找不到,估計至少比宋朝窄一半以上,就算是最窄的地方離岸不到一百米的小島。

另外,也不排除屠城拋屍改變了鸚鵡洲周邊的地質構造,加速了沙洲與陸地相連的進程。如果沒有張獻忠,可能現代的鸚鵡洲還沒那麽快跟武漢的主體陸地徹底形成一體。)

張獻忠奪船之後,順流而下,一時以為自己逃脫了。但他顯然低估了水軍這一兵種的技術性含量——

就算官軍一時疏漏,沒判斷準他逃跑的方向,但官軍追擊的船只顯然航行性能更好,水手操船技藝也高超得多。

還沒到半夜時分,官軍船隊已經魚貫而至,火把照得岷江江面無處躲藏,足有幾百艘戰船。

更讓他絕望的是,南面下遊,也有戰船逆流而上搜索,顯然是眉山、樂山等地沿江碼頭的官軍留守人馬。

那些官軍似是得到了陸上的快馬通傳,因為奔馬比船只速度快,所以提前得到了消息要攔截,甚至還有官軍將領腦子活,把一些此前峨眉縣樂山縣等地抓住和投降的孫可望部軍官抓來,放在船頭勒令他們自報身份喊話。

要知道,在張獻忠的嫡系部隊裏,至今為止“孫可望已經放棄峨眉東逃,徹底背叛了他義父的大部隊”這個消息都還是沒確認過的。

有相當一部分死忠,至今還以為這是官軍的離間計,以為孫將軍還在峨眉縣接應他們。

這也是張獻忠最後的死忠敢於南下突圍的底氣所在,要是真知道孫可望徹底白給逃了,他們的決心起碼要泄氣掉一大半。

而官軍這樣的圍攻與夾擊並用,順帶攻心,算是徹底打崩了張獻忠最後的嫡系。

目標大的流賊船隊直接被撞上,殺散殲滅於江面之上。

官軍的大船一開始還想用佛郎機轟或者直接撞沉,最後還是官軍負責帶隊的水軍都司沈練比較懂行,連忙勒令屬下不許撞翻、不許用重炮,最多只能用斑鳩銃。

他在出發前就得了自家少爺關照,讓他注意張獻忠的逃跑船隊有沒有裝載金銀珠寶,因為以張獻忠的脾性,是很喜歡帶著最值錢的細軟財物一起逃的。

好在戰力本就碾壓,張獻忠的部隊搶的船也都沒有艙室裝甲,斑鳩銃已經能橫掃了,一番掃射後,官軍再跳幫把船拉走,果然發現很多船都有金銀,一時竟陷入了搶奪中。

沈練連忙再次重申軍令,繳獲財物必須歸公,重新分配賞賜。為此甚至不得不行軍法砍了七八個眼紅到喪失人性的官兵。

張獻忠眼看難以逃脫,雙目充血,不甘地怒吼拔刀在船舷上亂砍,回頭一刀又砍斷了李定國身上綁著的粗麻繩,李定國後退閃避不及,還被在胸口劃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義父!到這一步了,你還要殺我不成?我沒有通敵!就算通敵了,現在計較這些還有意義麽!為什麽!”李定國也被激發了兇性,束縛擺脫後一個後躍,從祁三升那兒抽刀在手,也是不肯坐以待斃。

張獻忠看他也拿了兵刃,只是慘然一笑:“我要殺你,就不會連麻繩一起砍了!直接橫著一刀剁了腦袋便是!這是放你,下手沒了輕重,你難道要記仇弑父不成!”

李定國聽了他的解釋,倒也有點道理,一時持刀凝然不動,似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