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李自成歸左良玉,張獻忠歸沈樹人(第2/2頁)

但沈樹人卻沒法為了照顧楊嗣昌的情緒、而誤了大事。有些話他不得不說:

“閣老!張獻忠去年能做成這事兒,說明他的死忠細作非常多!便是在閣老身邊,至少是在襄陽城內的駐軍之中,都有他的耳目!

現在閣老您因為李自成殺福王而倉促開拔北上、沒有預作萬全準備,只是為了向陛下表忠、擺姿態。這很有可能立刻讓張獻忠注意到破綻,說不定會在您北上之後留下的空虛處趁機為害!”

沈樹人心心念念想著這事兒,當然是因為他擔心歷史的慣性——歷史上張獻忠就是這麽幹的。沈樹人為了預防這種情況,其實幾個月前就提醒過楊嗣昌了。

只是,天下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張獻忠躲在長江三峽和荊山之中,湖廣這邊的巡撫方孔炤,和四川那邊的巡撫邵捷春,都只能是被動圍堵、守住險要,卻沒法深入群山追擊消滅。這就給了張獻忠選擇戰場、選擇作戰時機的主動權。他可以一直伺機而動,等到楊嗣昌露出破綻。

四月份的時候,楊嗣昌剛剛得到沈樹人提醒時,也是嚴防死守過一陣子,但三個月沒發生變故,遲早會有松懈的一天。

此刻,再次被沈樹人點醒,他才意識到自己確實疏漏了,被李自成殺福王這事兒沖昏了頭腦。

楊嗣昌冷靜下來後,仔細思索一番,誠懇地承認道:“確實有點隱患……是老夫操切了。罷了,如今我已北上,連連趕回襄陽也要數日行軍。

既然賢侄本就要南下回師,以後襄陽就托賢侄一起代為照管協防一下。你已經從湖北兵備僉事升任湖廣兵備僉事,還加了僉都禦史。

我看朝廷上次的任命,本就把漢水以北的湖廣各府、加上河南信陽等地,都劃歸你巡檢,我索性就把留在襄陽的守土之兵也交給你。

陛下如果真的下詔讓左良玉移鎮,武昌、漢陽兩府的防務也要靠你了——不過你也別少年得志就失了分寸,你的僉都禦史職銜範圍是不包括武昌、漢陽的。

所以對這兩府,你只能行使兵備僉事之權,主持巡查當地防務,卻不可插手民政!以免被人彈劾你有割據之嫌!”

楊嗣昌把他北上之後、沈樹人的權柄分配,說得明明白白。

也就是說,如果一切順利,未來沈樹人可以在湖廣的漢北三府襄陽、隨州、黃州,外加河南信陽,行使軍務民政一把抓的大權。

另外,還可以在漢水以南的漢陽府、武昌府行使協防軍權,但沒有民政權力。

加起來,就是六個府的軍事權,四個府的民政財政權。

在大別山區周邊,沈樹人就是土皇帝,在後世武漢附近,沈樹人則還得收著一點。

為大明奮鬥了整整兩周年多,他作為一個軍閥的雛形,終於初步顯現了,而且名正言順得不能更名正言順,從頭到尾一點忤逆的事情他都沒做過。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能把權力交接安穩處理好才是最重要的。

沒吃到嘴的東西,別高興得太早。

沈樹人心中始終在擔憂張獻忠的事兒,當日也不及跟楊嗣昌細細敘舊、請示,只是拿了楊閣老的指示、讓他書面把命令寫下來,然後沈樹人就連夜從鄧州開拔,繼續南下。

原本從襄陽到鄧州,行軍也要走三天,沈樹人並日兼程,兩天就走完了。

最終於七月十二這天夜裏,趕到了襄陽城。

讓他沒想到的是,同樣是在這天傍晚、沈樹人的部隊抵達襄陽前一個多時辰,一支偽裝成被流賊驅逐的百姓模樣的賊兵,就來到襄陽城下騙門。

這事兒真怨不了沈樹人,因為他還沒上任、還沒接管襄陽府的防務呢,在他趕回來上任的路上出的事兒,不能怪他。官司打到崇禎那兒,也挑不出沈樹人的錯。

但是,雖然沒堵住賊兵騙城的那一刻,沈樹人好歹也算趕巧,把賊兵堵在了城裏——如果沈樹人來得再早兩個時辰,說不定這夥張獻忠派出的賊人,見襄陽防守嚴密,也就不冒這個險了。

看到歷史的第二只靴子終於落地了,沈樹人居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完全沒心思想城內藩王權貴富豪的下場,立刻指揮自己的兵馬分兵包圍襄陽,盡量確保每一個城門都堵住,絕對不能讓滲透入城的流賊跑了。另外,也要隨時提防可能出現的張獻忠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