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獻美

這個問題注定不能喧之於口,但答案卻就在心中,也不需要去問任何人,朱樉郁氣積結暴戾恣睢,此時此刻很想毀壞掉身邊的一切人和物,可他僅存的理智卻又告訴他不能如此。

他對自己父皇的偏心,有時能看開可更多時候是怨憤,如此反復才是最磨人心的,尤其是他還對此無可奈何。

又比如此刻,他覺得自己身為晉王就藩秦地是羞辱,可心中又忍不住有些竊喜,這也算無秦王之名卻有秦王之實了。

這時候突然進來位宮女,手中捧著食盒,朱樉目光冰冷的看著她,地上跪著的太監也是驚恐萬分,好不容易有點哄住了這個活祖宗,怎麽又來個火上澆油的。

縱是知道晉王分封了藩地,想要爬枝頭也得會挑時候啊,自家這位爺,好色卻無情,從來喜歡的只是美人,而非某位美人,薄情寡義的很。

那宮女自覺的跪到朱樉身前不緊不慢的從身側的食盒中取出精致的茶點:“奴婢親手給爺做了些江南小食。”

朱樉看了看送到眼前的糕點,嘴角稍微有些抽搐,但還是稍微有些上揚的,身體略微有些亢奮,心中莫名有些感激,竟然在自己最想打人的時候,主動送上門來。

而且還是這般沒規矩,連理由都不用找了,只要不出人命,誰也不敢計較此事,這般的貼心,看來還是要留幾分力了。

那太監咽了口吐沫低下了頭,有些不忍看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就是如此了。

那宮女卻是微微揚起了臉,飽滿的粉唇微抿:“奴婢小姓胡,濠州定遠人。”

都已經擡到身側的右手停滯,朱樉從來都不算是個蠢人,他只是偏執而已,刻意表現的愚蠢,是因為比好是比不過大哥的,那不如就當個最讓父皇操心的兒子。

事實證明確有其效,在諸皇子當中,行五之後的皇子有時一兩月也不見得能有機會見到皇帝,而他這個最不成器的,叫過去訓斥也好,總是能在父皇眼前晃悠。

好也罷壞也罷,總歸是父子之間的事情,這也是為何,縱知曉他不成器,父皇也舍不得越過他去冊封其他弟弟。

而讓他此時停下手的只有一個原因,宮女們不論入宮前姓什麽,入宮後大多是會改個順口的名字,最多是將來出宮後改回來。

而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姓胡還是濠州定遠出身的,只讓他瞬間聯想到一個人,丞相胡惟庸。

朱樉目光一凝右手再次揚起快速的甩下,又是一道清脆悅耳的耳光聲,不論她背後的人是誰,他是大明的晉王,不需要顧忌任何臣子,也不容許任何人想要控制他。

這道耳光既是賞給眼前這個不講規矩的女子,也是賞給她背後的胡惟庸,告訴他們,不論是圖什麽,都不要妄想太多,他才是主導者。

那宮女一聲痛呼都沒發出,只是繼續用充滿孺慕愛戀的目光仰視眼前剛甩了她一耳光的男人,哪怕是一側臉頰漸漸浮現出掌印,她依舊是用歡欣的語氣行禮道:“奴婢謝爺的賞。”

朱樉自小就喜歡搓磨身邊的奴婢,可這樣奇怪的女子還是頭一次遇到,不知為何心中有些發癢,心跳好像也快了些,不自覺的將右手背到了身後。

“哼,這是賞你沒規矩,說吧,來見本王是什麽事。”

那宮女依舊用略微有些顫抖了的瘦弱雙臂撐著笑道:“爺既然賞過了,就請嘗嘗奴婢的心意吧。”

一旁的太監頭都要縮到胸膛裏了,能在晉王爺身邊伺候這麽久,可不僅是靠著皮糙肉厚,他也大概猜到這女子是代表誰來的了。

若是可以,真想裝聾作啞趕緊退出去,摻合到王爺和丞相之間,能有什麽好事,可他一個奴婢,是沒有選擇的余地的。

向來喜歡為難別人的晉王殿下,不知為何看著眼前有些細微晃蕩的食盤竟伸出手拿起了一塊糕點,當倒在手中差點就要送入口時才堪堪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仿佛手中糕點是會蜇人的蟲蠍一般趕忙甩手棄置於地,那女子也不氣,只是略帶傷感的低眉垂首道:“很好吃的,爺該嘗一嘗的。”

在這一瞬間,在朱樉的眼中,那女子的眉眼瞬間精致起來,一顰一笑皆是美景,使人見之忘憂。

晉王咬了咬牙有些惱羞成怒的質問:“到底讓你來傳什麽話,本王沒心情與你消磨。”

那女子也不再顧左右而言他,含笑道:“只是給爺多一個抉擇,晉地富庶繁華不弱於秦地,爺身為晉王就藩於晉地,也是名副其實。”

朱樉不屑的冷笑道:“秦地於晉地於本王而言沒什麽區別,而他費盡心力扭轉父皇的抉擇,他是圖什麽呢?”

“我等只是圖為殿下解憂解煩,並無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