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祭祀

朱元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然後父子默默的看著祖上的牌位,聞著香燭緩緩燃燒散發出的檀香,心中都是思索著江山社稷。

大半個時辰後父子倆回返行營,洗漱之後就早早睡下了,明日一整天的正祭可累人的很,至於禮部官員早就已經忙碌數日了。

早在正祭前三日,太常寺委牲所千戶一員,領旗軍九名,將陵祭所用香、祝、牲、吊等物送至鳳陽府,鳳陽府官吏以鼓樂迎於州南門外,行一拜三叩頭禮,然後奉於皇陵以東的吊亭之內。

祭前二日,將香、祝、牲、吊等祭祀用物送至皇陵,鳳陽府官吏在州西門外恭送,行禮如迎時。然後,由各陵供祀廚役將應制祭品制做出來。

宰殺三牲的地方是宰牲亭,加工祭品的地方在神廚,臨時儲放祭品的地方在神庫,宰殺三牲時須按照一定的方式進行。

太常官屬要開犧牲所中門,導以鼓樂旗幟牛羊出,龍袱蓋之,至宰割所,以四索縛牛蹄,太常官屬至,牛正面立,太常官屬朝牲措,揭未起而牛頭已入姆所。

當然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朱標也不太清楚,畢竟專業的事都有專業的人負責,皇帝和太子只需要記著正祭那天的禮儀就夠了。

第二天一早,朱標起身後先是沐浴更衣,換上莊重的朝服,朝服厚重前後及兩肩繡有金盤龍紋樣,服裝以黃色的綾羅,上繡龍、翟紋及十二章紋,玉帶皮靴,頭戴烏紗翼善冠,整個人威儀赫赫。

朱標呼出一口悶氣,實在是太熱,出了太子行營徑直去先拜見自己父皇,行禮過後在一起走向皇陵,陵戶三百十四家中的年輕子弟作為儀仗分列在兩旁,禮部侍郎著官服捧著玉璧跪迎。

這時候禮樂之聲也就響起來了,皇帝太子入陵大禮參拜,皇陵奉祀官正式掀開皇綢遮蓋的三牲祭品,之後的就不必細說了,隨著暑氣上漲,朱標的朝服裏的內襯衣物都濕的透透的了,要不是還能抽空喝幾口水,恐怕早就脫水昏過去了。

朱標如此,朱元璋也自然是同樣的,這個就是為何皇帝極少親自來祖陵祭祀的原因,一般都是派遣皇親國戚或者勛貴大臣協同禮部官員主持祭拜。

當然了朱標算是來的最多次的一個了,還是吳王世子的時候就來祭拜過,開國後來過一次,鳳陽遷民的時候又來過一次,而今又陪同自己父皇來祭拜,這時候朱標突然無比想念常洛華腹中的孩兒,殷切的盼望那是個男孩……

好不容易挺到了中午,父子倆抽空換了身衣服,吃了兩口飯,然後又是一輪新的祭拜,國之大事在祀與戎,規矩繁瑣之極,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

到了晚上才算結束,當然了是他們父子倆的工作大體上結束了,禮部以及皇陵祭祀官還得繼續操辦好幾天,務必要讓祖宗們在天之靈滿意。

父子倆用晚膳的時候都沒有說一句話,穿著輕便的衣服猛扒飯,之後洗了個澡就睡下了,可比在京批閱奏章累多了,主要是要麽一直跪著,要麽就是來回站起身在跪下,如此反復是在折騰人,何況這個天氣。

第二天爺倆才算緩過來,不過也沒時間歇著,還得去劉繼祖的墳前上香,義惠侯劉英也是領著全家陪同,劉家在鳳陽也算昌盛,其余的旁枝也都來人參加了。

與祭祀皇陵時的莊重不同,劉繼祖墳前一片哭聲,以皇帝和太子為首,義惠侯劉英為輔,大家哭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劉老爺,咱朱重八來看你了,當年你的恩惠咱沒有一日忘卻過,也是你在天有靈,在亂世之中保佑你嫡長子劉英順利投奔到了咱的麾下,如今咱開國授勛他也是封了侯爵之尊,劉家往後富貴傳家與國同休,你地下有知也可以安心了。”

看著泣不成聲的皇帝,周圍劉氏家族的人各個都是感念不已,當然也有人嫉妒的咬牙切齒,那就是劉德的幾個兒子,他們恨自己死鬼老爹當年為什麽那麽小氣,還是有了增地之恩,這義惠侯的爵位怎麽會落到劉英那個龜孫子手上。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劉德幾個兒子平日謹小慎微,就是生怕自家落了滿門抄斬的下場,雖然皇帝當初說過不予追究,但他們若是犯事了,鳳陽官員可絕不介意名正言順的替皇帝出口氣。

朱元璋的話說完,朱標拭淚的同時冷漠的看了眼劉英,劉英當即跪倒在墳前磕頭哭嚎道:“爹啊,咱們家門不幸啊,兒子不孝,沒有教育好弟弟,竟然養出了個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徒,他仰仗天恩浩蕩,竟然在外為非作歹草菅人命,何以對得起您地下之靈啊,爹啊!”

一旁的劉家族老呵斥道:“有什麽話也該回家說,你爹死了這麽多年,你還擾他清凈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