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能拿我何(第2/3頁)

長公主的笑瞬間消失。

方貴俯在一旁,哭的哇哇叫,心中暗暗怨恨昭虞。

“啪!啪!”江淮白又狠厲甩出兩鞭,長公主手心都要攥出血,眉心擰成了疙瘩卻依舊緊咬牙關,若她記得不錯,江府立府至今,從未有人能扛過五鞭。

江硯白滿頭冷汗,面色慘白卻一聲不吭,活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兩相對峙,他竟還勾了勾嘴角,像是安撫長公主。

江淮白面上閃過心疼,可還是鐵牙緊咬再次舉鞭,隨著鞭子落下的,還有一滴無人注意的清淚。

“噗!”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如今不止後背,連前襟也被染紅。

日光撒下來,院中卻不見一絲暖氣,長公主面色更是冷的駭人,她一步步走近,江淮白見狀陡然放心,忙退開。

染著丹寇的手指狠狠掐著江硯白的下巴,長公主聲音像是擠出來一般透著狠厲:“不錯,性子確實硬。但江硯白你當知道,你受的苦,我都會從她身上找回來。”

江硯白聞言咧嘴喘息,幹裂的嘴唇揚起一個輕微弧度:“娘,只、只需再來一鞭,不勞您出手,自會有人送她上路。”

一旁俯跪的方貴聽完哭的更厲害了。

“我今日若挺不過去,黃泉路上,她必隨我同行。”

長公主瞳孔微縮,不可置信地低吼:“你竟如此執拗!”

江硯白實在無力,索性闔上了眸子,嘴角又湧出一股鮮血,滴落在地猶如昭虞妝匣子裏的那枚梅花簪一般鮮紅刺目,他聲音明明輕不可聞,長公主卻莫名聽出一絲不容反駁的淩厲:“她只能是我的,無論生死。”

話音落下,江硯白身子一沉沒了知覺。

江淮白腿軟了一瞬,大喝:“府醫!府醫!”

長公主看著一眾人手忙腳亂的去擡江硯白,擡頭看向天空,嘴角竟露出一絲笑。

後晌,江大將軍從城外急匆匆趕回來時,江硯白還趴在榻上不省人事。

“阿凈!子修是我們的親兒子,你難不成真要逼死他?!”

江大將軍一生不羈,接人待物從不拘小節,唯有在長公主面前會收斂鋒芒,可如今卻冷臉質問,可見是氣極。

長公主看也不看他,只盯著榻上昏睡的江硯白:“你還記得嗎,子修六歲那年陛下賞了他一個魯班鎖,後來被梁王瞧見了,非要與他爭搶。陛下和我都未開口,他便主動將魯班鎖讓了出來,可他明明是喜歡的,連夜裏睡覺都不舍放下。”

“我問子修為何要讓,他說他知曉梁王並非真心喜歡魯班鎖,只是見他喜歡便生了搶奪之意,他雖讓了出去,卻學得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一件東西即便再喜歡,也不可在人前表現出來,否則便會引人覬覦。”

“自那後,給他什麽他便要什麽,卻又對什麽都不會過分關心。”長公主說到此眼眶發熱,“可今天他卻拼了命讓我信他喜歡昭虞,我從未見過他對什麽這般堅執,我想成全他,可我兒瓊枝玉葉,怎可……”

見她有些說不下去,江大將軍大步上前將她擁進懷裏。

旁人眼中江大將軍行事粗魯,可少有人深想過,領兵之人若不是粗中有細,怎會帶領幾十萬大軍將邊關護的嚴嚴實實?

半晌,江大將軍才開口:“江家世代守衛大周,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王公貴族,在江家人眼裏,他們都有一個身份,那便是被我們護在身後的大周子民。”

“阿凈,花娘還是貴女於江家而言都不重要,只要子修喜歡,那她就有資格做我江家的兒媳婦。”

片刻,床上的江硯白將臉埋在錦枕蹭了蹭,聲音沙啞:“娘。”

長公主聞言身子一僵,並不應他。

江硯白面朝裏側,只留給兩人一個後腦:“爹娘曉得我的性子,我自小驕傲,可當初回京便是因著這點子驕傲險些失了她,直到如今,每每想起還會後怕。我做過的事從不反悔,唯當日留她在揚州,我悔不當初。”

“爹娘知曉她的身份,那應當也能想到她以前過的是什麽日子,花樓難熬,自小便受人白眼聽盡渾話。她好似看的開,平日裏也裝的滿不在乎,便是我當初說了些不中聽的昏話,她也只回了一句她不愛聽,卻並未反駁。”

“我後來才明白,她表面豁達心中卻仍對出身卑怯,我當日許她正室之位,她聽完便拒了,還道若是執意如此,我怕是會被旁人恥笑。是我貪心非要將她帶回來,可我又不願見她傷心,旁人對她不敬我可打回去罵回去,可若是娘也對她不喜,我又該如何?”江硯白頓了頓,“今日我回府前,她拉著我的手交代,說長公主是世上最疼我的人,叫我萬不可惹您傷心……”

長公主面容松動,但仍心有不甘地低吼:“我兒六元及第,前無古人!”

單論才學,當朝首輔都曾贊江硯白甚慧,他所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