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3/3頁)

瓊犀咬唇,被說得恥臊,忽而惱怒道:“那我也願意!”

“如今師叔父都不疼我了,我總要為咱們家找出條出路,我喜歡梵聖主,蘇珍珠可以,憑什麽我不可以?”瓊犀吼道:“我就是不甘心,我就是不願意,憑什麽我們就怕了她!只要我能得到梵聖主的喜歡,有三生天襄助我們,她北荒又有什麽了不起!”

“姐姐別管我了!”瓊犀越說越滿腔怨憤,恨道:“你要總為蘇珍珠說話,就跟她去好了,只當沒我這個妹妹吧。”言罷轉身就跑走。

“——”

碧華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的背影,猛地跳腳怒吼:“蠢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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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晁回到書房,屋裏別無雜響,內監宮人垂首安靜侍立在兩邊,只有燈燭偶爾爆開小小一個火花,晃出一段輕輕搖曳的剪影。

段晁走到主公身邊,雙手捧印章呈上,笑道:“郡主孝順,主動將此物獻與主公。”

秦雍王終於擡起頭,寬大手掌中的狼毫筆放回筆架,去拿起那枚印章。

印章不過小半片巴掌大小,簡單粗暴刻了只小鳥,一個圓圓的腦袋兩只翅膀,尾巴抽出好幾根長長羽毛,畫技足以叫任何畫師看一眼就眼前發黑。

這是給小姑娘拿著的印章,在盛年男人的手掌中更顯得小巧可愛。

秦雍王慢慢把玩著印章,忽而微低嘆口氣,對段晁搖頭道:“你不必說好話,是我昏了頭,一把年紀,竟要謀算起幾個孩子。”

段晁聽主公這麽說,一時滿肚子苦水都想大倒出來:都說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主公要天底下什麽樣的絕色佳人沒有,怎麽偏偏看上人家大公子家混江湖的小夫人?

但這有什麽辦法,君心上意如此,為人臣子也必當要為主公分憂解難,段晁拱手道:“主公言重了,郡主若能與大公子成事,也是一樁喜事,我剛才瞧著,郡主頗為仰慕大公子,心裏是極樂意,絕不勉強。”

他頓了一頓,又思量道:“如今雖然都說大公子喜愛朱姑娘,但至今沒把人正經娶聘下來,可見裏面還是有緣由,這便有商量的余地。”

段晁暗想,也不知那位大公子是不喜朱姑娘的出身和粗蠻作派,還是太清心寡欲、真成個活菩薩柳下惠,反正不管如何,既然畢竟還沒嫁娶,這個墻角總可以想辦法挖的。

段晁正這麽想著,就聽主公沉默一會兒,終於緩緩道:“有緣由當然好,若沒得商量,我也心意已決。”

段晁乍一下都像沒聽明白。

他渾身猛一個激靈,擡頭吃驚望向主公:“…主、主公您——”

秦雍王擡了擡手。

他看著手裏的印章,握在手中扣了扣,緩緩用力,在掌心扣出一個筆畫粗糙草率的小鳥,看久了,竟也不知怎的看出幾分可愛。

男人沉定的眉眼和緩,常年凝出痕跡的眉頭松開,流瀉出不重卻已經足夠真切的笑意。

“段卿。”他嘆道:“不知怎的,那孩子,我一見她,就像前世夢裏見過,打心裏愛憐她。”

段晁震得說不出話。

秦雍王抽出一張紙來,印著紅泥,在紙角壓出小小的印記。

秦雍王看了半響,再是什麽傳古的名畫,也不會配得天子仲父的攝政王這樣地凝望了。

“她多可人疼愛。”秦雍王緩緩說:“我不說是個君子,也有心做個正人,從沒想過做那等奪人所愛寡廉鮮恥的惡徒,如今想想,卻怕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