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5頁)
謝春山擡手布了個法陣,從蕭懷舟這個角度看過去,往故裏祁的位置就是迷迷茫茫一片,看不太清晰。
相信從故裏祁那邊看過來也一樣。
蕭懷舟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矯情,便大大咧咧地褪下衣衫,露出光潔如玉的左肩頭,和那道狹長刺目的傷疤。
不得不說,三清宗的人還是很聰明的,亦或者是背後有蕭長翊指點。
將損人陰德的符箓藏在那道傷疤的裏面,這樣即使平日裏會有些許不適,蕭懷舟也只會覺得是那道傷疤的原因。
那道傷疤太深了,每逢陰雨天便會隱隱作痛,不斷的提醒他曾經在長寧宮發生的噩夢。
謝春山的指尖有點冰涼,淺淺貼在傷疤上。
蕭懷舟以為他會貼了符咒就收手,卻沒有想到冰涼的指腹順著那道傷疤由後背一路觸摸到脖頸。
每往上一分,蕭懷舟就有些牙齒輕顫。
“這傷怎麽來的?”
謝春山見過這道傷。
在前世那一夜少年恐懼的懷抱,在少年滾燙的身體上,在那無法言說的一夜中。
他緊緊抱著少年的軀體,一遍又一遍的舔舐過這道傷疤。
恨不能將懷中人揉進骨血,融為一體。
可春夢易醒,薄緣易碎。
謝春山沒有來得及問那到傷疤是怎麽來的,他和蕭懷舟就分道揚鑣了。
蕭懷舟對身上的傷早已無所謂:“不過是幼時在母妃宮裏受了一刀,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何時?”
謝春山手中用力,明黃色的符箓逐漸泛出刺眼的光芒。
隨即就能看見蕭懷舟白皙的肩胛骨處,露出了一道黑色焦灼的印記。
與故裏祁傷口上的一模一樣。
謝春山皺著眉頭,沒有將此事告訴蕭懷舟,而是一點一滴引著手中的符箓,嘗試著將那道黑氣驅逐出蕭懷舟體內。
“我母妃病逝那一天。”蕭懷舟思緒飄得有些遠。
謝春山的動作讓他感受到錐心刺骨的疼痛,但尚在可承受範圍之內。
“我們大雍朝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若是後妃死在皇宮中,不管是怎麽死的,最後報給天下人的,都只有病逝兩個字。”
蕭懷舟自嘲地笑了笑。
母妃分明是死在他的懷裏,身上紮著數十刀,刀刀切破血肉,皮開肉綻。
最後倒在血泊中,鮮血染紅了,母妃身上明黃色的鳳袍,令人目眩神迷。
殺了母妃的瘋子,還準備對太子下手,應該是趁著瘋癲的時候將他們三人全都殺了。
蕭懷舟就是在那時,擋在太子面前被狠狠刺了一刀。
後來蕭帝昭告天下,說皇後是病逝的。
蕭懷舟親眼看著母妃穿上盛大的禮服,安安靜靜躺在巨大棺槨之中,閉目不醒。
繁復寬大的鳳袍遮去了母妃身體上所有的傷口,只留給眾人體面的一張臉。
一如大雍朝的後宮,盤根錯節,華麗異常,掀開遮羞布之後,卻都是腐敗潰爛的模樣。
謝春山額間滲出細細密密的汗水,但那股黑氣還是頑固的爬在蕭懷舟肩頭,只被拔出了一點點尾巴。
這不是大雍朝慣用的術法,謝春山所知不多,也不敢擅動。
他平靜的收了法術,坐在那兒一動不動聽蕭懷舟將從前的事情細細講完。
明明沒有風,可系在謝春山腰間的那把小銅劍卻無風自動,輕輕嗡鳴了一聲。
死前怨氣強烈,聽到生前故事,確實是會有些反應。
謝春山從銅劍劍尖上扣下一枚銅錢,撚在指尖,口中默念了一段法訣。
就見一根若有似無的紅線從銅錢這端穿過,將那枚銅錢緊緊的扣在其中,形成了一個手環一樣的東西。
蕭懷舟只覺得身後沒了動作,大概是謝春山的治療結束了。
剛準備回過頭,手腕上忽然一陣冰涼。
一枚銅錢被謝春山反手扣在他的手腕上,冰涼的貼著皮膚,卻有一種若有似無的熟悉感。
蕭懷舟有些疑惑的回頭。
謝春山道:“給你準備的聘禮。”
一枚銅錢?
蕭懷舟再次打量了一下手腕上的銅錢。
確實是普普通通,簡簡單單,沒有任何特殊的一枚銅錢。
“嗯。”
好吧。
蕭懷舟嘆了一聲,謝道君果然是不通情趣。
不過這樣也好,謝春山給的輕了,他就沒什麽心理負擔,不必為謝春山付出很多而愧疚。
“那我睡了。”
蕭懷舟穿好衣服,也不問三清宗符箓驅的怎麽樣了。
反正謝春山不會坑他。
至少這一世不會。
蕭懷舟側躺在榻上,和衣而睡,謝春山並沒有將法陣撤掉。
這就意味著他跟故裏祁之間,還是隔著一道無法觸碰的障礙。
真是小氣。
蕭懷舟默默吐槽了一句。
身邊再無動靜,折騰了三天的跑路,蕭懷舟也著實累得很,很快就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