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何事?”

蕭懷舟的聲音悶悶的,有些鼻音。

“我聽聞,你今日帶了個道君回府裏,是歸雲仙府的,可有此事?”

“帶了。”

“我派人打聽過,他是歸雲仙府的棄徒,名叫謝春山。因為犯了歸雲仙府的大忌被逐出仙門,廢掉修為,雖說他曾有逆天之力,但如今已經靈府盡碎淪為廢人,你帶他回府就是給自己招惹了一個大麻煩,可想好了?”

成為太子多年,蕭懷柔自然也是有一些自己的手段的。

這點蕭懷舟一直都知道。

他這位大哥只是心懷天下,有帝王慈悲之心。

不是愚蠢。

上一世蕭長翊之所以能領兵歸來踏平大雍,是因為東夷那位世子太好欺負,也是因為他為謝春山的事情動搖了大雍的根基……

不會了。

這一世絕對不會了。

只要斬斷了蕭長翊的翅膀,就能讓太子穩坐高位。

“大哥放心,我不過是玩玩而已。”

折磨折磨謝春山,再把他丟棄,像一個玩物一樣……

“玩玩可以,但若是東夷世子執意要你與他和親,你需要知道孰輕孰重,絕對不可以讓世子知道你碰了謝道君。”太子再一次叮囑了一番。

碰……?

這連蕭懷舟自己都沒舍得去妄想,他起初不過是想要折一折謝春山的傲骨,挫挫他的銳氣。

不過……聽起來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太子見他不語,以為他在猶豫,只得繼續囑咐:“謝道君在你手裏,你要輕著點,不能要了他的性命,即使是歸雲仙府不要的人,也不是我們可以輕易折辱的。”

“他那人,哪裏那麽容易死……”

這麽輕易便死了,多沒意思。

一路走到宮門口,宮門外便有人提著個小紅燈籠在原地打轉。

是觀書。

瞧見蕭懷舟的身影出現,觀書也顧不得看他身側站著誰,急吼吼就出聲道:“四公子快回去瞧一眼吧,那位道君怕是不行了!血,血染了滿湯池……”

太子:“……”

蕭懷舟:“……”

蕭懷舟從來沒有一刻,覺得從皇宮到府邸的路如此漫長。

兩架的馬車恨不得將自己的輪子跑飛了,車簾被帶地飄散掀開也顧不上。

一路上的街景迅速在蕭懷舟眼前掠過,他才恍惚間想起,剛才甚至沒有來得及與太子說一聲道別。

下過雪的夜格外寒涼,一重一重的陰霾壓在他的心頭。

胸腔中那顆心臟每跳動一下,都會讓他產生一種不是很好的預感。

路上觀書已經將發生的事情簡單回報了一下:“您離開之後起初還是好好的,結果兩個時辰之後我想著要不要去給道君送點吃的,卻沒想到,道君竟然尋了短見。”

“他就將池子裏摳出來的石片深深切在脈搏上,加上池水又溫熱,傷口它愈合不了,滿池子都是血水,連人都瞧不清晰了……”

緊趕慢趕,還是用了一刻鐘才回到府上。

在路上的時候心急如焚,可當雙腳站在濕漉漉青石磚上的時候,蕭懷舟卻挪不動腳步了。

夜風呼嘯而過,將府邸門口懸掛的兩個大紅燈籠吹的左搖右擺,像極了他此刻淩亂不堪的內心。

府裏人來人往,府醫也急匆匆提著箱子來去。

蕭懷舟的一雙腿好像有千斤重,緩緩挪動著步子往前走。

在觀書眼中,卻好像自家四公子慢條斯理在閑庭信步,似乎全然不將道君的生死放在心上。

畢竟從剛才出宮到現在,一直都是觀書在路上絮絮叨叨講述事情。

而蕭懷舟卻一言不發,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四公子大抵……是不怎麽在意道君生死吧?

觀書小心翼翼跟著,觀察到蕭懷舟的步伐有些僵硬,前面該轉彎的地方卻差一點兒撞上杉樹,這才上去扶助自家主子。

就這麽一觸碰,觀書瞬間感覺到一種刺骨冰涼。

乖乖,四公子的手,比外面那二月冰霜還要森冷幾分!

直到二人來到寢宮門口,蕭懷舟才開口:“你候在外面。”

語氣裏,沒有絲毫情緒的起伏。

薄薄的一扇木門橫在他與謝春山之間,他筋骨分明的手指,卻用了很大勇氣才將那扇門推開。

一屋子的血腥氣撲面而來,濃郁地直叫人心驚。

原本清澈的湯池此刻已經徹底淪為不可見底的血紅色,溫潤的暖氣還在不停向上蒸騰,宛如殺人而不自知地儈子手。

而謝春山已不在湯池中。

青絲如墨,一雙眼緊闔,安靜地躺在貴妃榻上。

身上白色的裏衣早已被浸染成粉色,緊緊包裹著幾乎看不見任何起伏的胸膛。

宛若死人……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蕭懷舟:放心,玩不死!

觀書:不好了四公子,謝道君好像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