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第2/3頁)

“今日一早進的京,”宴庭深嗓音平靜道:“已經和母親安置好了,本也不是什麽大事,想著你也忙,就沒有打擾你,母親還說,想給你個驚喜。”

原本,他和母親的想法裏,沒有金榜題名時,盡量不要來打擾她,免得給本就日子過得艱難的小禾增添麻煩。

只是進京後,打聽出了一些事,讓他很擔心。

不見小禾一面,他壓根就放不下心來。

堂堂伯爵府大小姐,居然住到了府外的莊子上,還一住就是這麽久,這是何等的委屈?

這便罷了,與林家的婚約也便罷了,偏生還有個現下最是風頭無兩的平遠郡王。

小禾心裏肯定很不好受,當然,他也怕她再受委屈。

至於那些所謂的她與伯爵府的親生父母決裂,宴庭深其實是不信的。

小禾絕不可能這樣子,就算真的這麽做了,那也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得已,因為她從來都是最珍惜家人的人。

不是心被傷透了,決計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越想,他就越心疼。

只恨自己不夠強大,不能護她周全。

至於這位平遠郡王,宴庭深十分看不上。

哪怕他威名赫赫,為守衛邊疆立下傳奇戰功,他也很是看不上。

小禾對他有那樣的恩義,他居然如此涼薄,還讓小禾被人議論,就是他再尊貴,再是皇孫,這件事上,他就是寡恩博義!

可偏偏,從這一會兒的接觸中,這位平遠郡王對小禾的態度,又和傳聞中不太一樣。

淡漠?疏離?

他壓根沒感受到。

明明就對小禾十分在意。

宴庭深不解的同時,心情也有些復雜。

一方面惱怒他忘恩負義,但感覺與傳聞不同後,他又……不安。

“宴伯母也來京了?”穆昭朝假裝自己並不知道劇情,驚喜地看向宴庭深:“怎麽沒一道過來?哦,不對,該我去看望宴伯母才是……宴大哥和宴伯母現在在哪裏安置?我明日去看望宴伯母……”

她口中的看望是真,關切也是真,但那股生疏也是真。

宴庭深雖有察覺,但也理解,畢竟他們有快兩年沒見了,這中間發生了這麽多事,她一時生疏也是正常的。

“來之前老師給帶了舉薦信,便在國子監安置,一切都好,小、穆大小姐不用記掛。”宴庭深輕聲說道。

話落,他還擡頭看了穆昭朝一眼。

穆昭朝也正朝他這邊看過來,兩人視線相接,穆昭朝明顯怔了下。

宴庭深卻是嘴角勾起,給了她一個很輕的笑。

這個笑,並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故人再遇的歡欣。

很溫暖,也很熨帖。

穆昭朝看著他臉上這笑有些恍惚。

雖然她不是原來的那個穆昭朝,但對這樣真誠的笑還是生不起惡感。

更別說,她清楚地知道眼前這位男主有多愛穆昭朝。

但她也只能在心裏唏噓一聲造化弄人。

“國子監條件艱苦,”瞧著這一幕,聶峋眉心又擰了擰,但他還是壓住了情緒,沉聲道:“既是阿棠故舊,自然要禮遇,本王這便吩咐人準備一處僻靜院子,宴公子也可安心備考。”

雖然不太喜歡他,但阿棠明顯是記著這位故人。

與其等阿棠安排,還不如他來安排,這樣也好過他們兩人過多接觸。

穆昭朝非常詫異,向來對旁人冷漠至極的聶峋,居然會主動提出,要幫才認識的宴庭深母子安置住處。

但沒等她開口,就見宴庭深沖聶峋拱了拱手道謝:“殿下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國子監畢竟是恩師給安置的,再加上已經同國子監姚祭酒見過,勞煩姚祭酒安置了一番,倒不好白費了恩師和姚祭酒的一番心意,也不好勞煩殿下費心,我替家母,也謝過殿下好意。”

聶峋才智不在宴庭深之下,一下就聽明白了他話中深意。

一來,不想與他過多牽扯,畢竟他們確實沒有關系,平白受人恩惠,不好還,也沒這個必要,因為他們不是沒有落腳地。

就算沒有國子監,他們也有旁的落腳地安排,沒必要平白欠這麽個人情。

這一點,怎麽說呢,很有讀書人的風骨的,單單從此來說,聶峋倒是欣賞他。

但,聶峋也知道,宴庭深察覺到了他的用意。

所以,注定了,他還是要防備他。

既然婉拒了他,宴庭深這般風骨,自然也不會再接受阿棠的安排——主要是他已經提議了安排宴庭深拒絕了,阿棠應當也不會在做此類安排。

剛剛來報,宴庭深現在在京中投宿銀錢上並沒有困難,現在還是在國子監中落腳,花費會更少一些。

“住在國子監裏,可以麽?”穆昭朝沒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機鋒,只是有些遲疑地詢問宴庭深。

畢竟今年冬天是個冷冬。

他那本科舉文裏,宴庭深就是在國子監裏住著條件艱苦,又不好意思麻煩別人,才著了風寒,大病一場,錯過了春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