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姚洲壓制住了自己心裏那個急切的沖動。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這樣,在聞到林恩散發出輕微信息素的一刻,就想要徹底擁有他,給他留下標記,讓他只為自己的氣息而心動。

這些念頭來得異常迅猛,像狂潮颶風,讓姚洲感到陌生。

但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該在什麽時候告訴林恩他被醫生誤診了,或是再為他安排一次手術,讓林恩變得一個能與姚洲匹配的Omega,所有這些姚洲都沒想好。

在被林恩覺察出異樣前,姚洲恢復了一些理智。他叫林恩的名字,說,“我們進去再說”,伸手把林恩從椅子裏抱起來,同時釋放出少量的信息素,用以掩蓋那抹若有若無的鈴蘭氣息。

林恩也許是哭累了,深夜也不是挑釁對峙的好時候,他靠在姚洲懷裏,任由姚洲把他一路抱回二樓主臥。

進入房間後,姚洲把林恩放在床邊。

林恩坐了下來,姚洲不急著上床,保持單膝跪地的姿勢,一手擎在林恩身側,緩聲對他說,“你今晚表現得很好,超出我的預想,有沒有什麽想要的獎勵?”

姚洲沒有回答林恩剛才在露台的提問,盡管利用林恩去達成目的的感覺並不好,姚洲仍然那麽做了。他不能保證沒有下一次。

林恩的身子雖然弱些,但腦子清醒,且有一種生而敏銳的危機意識。姚洲在結婚初期或許只把他當成一個解決身份的籌碼,但是婚後相處了幾個月,姚洲承認自己的想法變了。

此刻他半跪著,比林恩低一些。昏暗的環境並未降低兩人間的溫度,反而增加了一些曖昧與親昵。

姚洲很少有這樣溫情的時候,也許是想彌補今晚那場懲戒對林恩造成的傷害,也許是那一縷淡得幾不可聞的信息素讓他有了新的打算,總之他想哄一哄林恩。

林恩松掉了搭在肩上的毯子,露出緞面睡衣和一截纖細的脖頸。

他沒想過要什麽獎勵,搖頭說,“不必了......”

姚洲看著他,語氣接近誘哄,“小少爺再想想?”

林恩沒有這樣被他哄過,心跳突然有點快。他好像想起了什麽,以不確定的口吻問,“真的給我麽?”

姚洲笑了下,沉著嗓音,“想要什麽?”

林恩的表情逐漸變得緊張,在猶豫幾秒後,小聲地問,“你身上的傷都是怎麽來的?......這能說嗎?”

姚洲皺了皺眉,“這是你要的獎勵?”

他原本以為林恩會提出一些更實際的要求,畢竟二零區的亂象還無人出面收拾,祁恩美的下落仍然成謎,這些都是對林恩有利的選擇。

林恩的聲音更低了,“不方便說也沒關系。”

姚洲沒想到會被自己提的獎勵反將一軍,他半圈著林恩,慢慢吐了口氣。傅戎死後,一切舊事都隨之埋葬了,姚洲已經很久沒有回憶起從前的事。

“不全記得了,能想起來的也就一兩處。”姚洲說。

見姚洲沒有直接拒絕,林恩像是受到了某種鼓勵,伸手摸向他,微涼的手指觸到了他臉上的舊傷。

“這道疤,這麽長...是怎麽來的?”林恩問。

姚洲沉吟片刻,說,“我殺了一個人,對方也傷了我一刀。”

林恩的瞳孔縮了縮,似乎有些害怕,但他又問,“那是什麽時候的事?”

姚洲盯著林恩幹幹凈凈的一張臉,說,“我十五歲那年。”

林恩明顯因為這個答案受到了驚嚇,問出為什麽的時候聲音有點抖。

姚洲不再半蹲著了,起身在林恩身邊坐下,

他其實不願多講,也覺得那段往事遠比林恩所能承受的更為殘酷,所以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說,“真想知道麽,小少爺,要不以後再告訴你。”

林恩轉頭看著他,眼裏有種執拗的神情,“我想知道。”

幾天前,就在樓下的客廳裏,荊川曾對林恩說過“很多人想攀上姚洲”,還告誡他“務必守住心”。

林恩後來琢磨過這句話,也理解到了荊川的用意。可是姚洲剛一提獎勵,林恩就把那句勸誡忘了,只想用得來不易的機會多了解姚洲一些。

片刻後,他聽見姚洲說,“被殺的那個人,和我從小一起長大。”

“他年長我兩歲。在他十七歲生日那天,倒在了我的刀下。”

姚洲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看林恩。

他的側臉線條冷峻,語調平穩,仿佛是在講別人的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林恩覺出一種埋得很深的悲哀,在不可觸及的地方慢慢發散。

“他知道我是左撇子,右側防護空虛,對峙時揮出了最後一刀,給我留下一道疤。”

現代整容科技日益高超,有各種物理手段可以淡化痕跡,但是姚洲從未考慮過去除這道舊傷。他要自己記得這個傷口,也永遠記住那個倒在刀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