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忍常人所不能忍。(第2/4頁)

怎麽辦呢,她只好幹笑兩聲道:“我酒品不錯,醉了都想了解你……”實在掩飾不下去了,忙招呼他,“郎君,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回家,是個溫暖的字眼。

淩溯移動腳步,心裏卻還有些不甘,忽然揚聲道:“還有……”

居上驚恐地凝望他,“還有什麽?”

“你說了很多心裏話,說三生有幸能嫁我為妻,你對我心馳神往,魂牽夢縈,願終身在一起,白首不分離。”

居上聽得寒毛都豎起來,“這是我說的?我會說這種奇怪的話?”

他眼中陰霾漸起,“你覺得我會編瞎話嗎?”

以她對他的了解,應該不會。

居上感受到了滅頂的絕望,慘然想酒真不是個好東西,它會扭曲人的心智,讓人說出如此不堪入耳的話。

她覺得沒臉面對他了,捧住了臉問:“你可以忘了今晚的一切嗎?我醉糊塗了,說的都是胡話,不能當真的。”

他沉默了,靜靜地看著她,看她臉上紅暈又起,終於還是大度地擺了擺手,“算了,我不與酒醉的人計較,不過我知道,這亦是你的真心話,俗話說酒後吐真言嘛。”

居上張了張嘴,無可辯駁,最後只能默認了。畢竟自己與他定了親,做人未婚妻,就要時刻有升任正妻的覺悟,不表一表愛慕,怎麽當上正經太子妃!

淩溯顯然很滿意,暗想女郎偶爾酒醉也挺好。

轉身推開閣門走出去,身後的居上還沒站穩腳跟,就被他一把捂住了眼睛。

她大惑不解,“我看不見了,你做什麽捂我?”

宵禁後的胡月樓,與白天是截然不同的,到處都是放浪形骸的酒客和侍酒胡姬,他不能讓這烏煙瘴氣,汙染了她幹凈的眼睛。

“不該看的別看,只管跟我走就是了。”他說著,順手給她抿了抿頭。

潛伏在樓中的太子親衛,早就開辟出了一條通道供他們快速離開,樓內熱火朝天,邁出門檻便將三千紅塵甩到了身後。

涼意撲面,人忽地清醒了。居上再想回頭看,酒樓的正門已經關上了,只看見薄薄的霧氣籠罩著錯落懸掛的燈籠,月正當空,半夜的胡月樓,有種詭異玄妙的感覺。

馬車停到了台階前,淩溯送她上車。出得裏坊,在外面的坊道上遇見了好幾撥巡守的武侯,大聲呵令著:“什麽人,膽敢違反禁令!”

兩朝的宵禁制度一向很嚴明,入夜不許行人走動。達官貴人們可以在坊院內通宵達旦飲酒作樂,但坊院之外,即便是王侯將相,沒有特許也不得通行。

負責護衛的校尉一一出示手令,武侯見了才退到一旁放行。

從平康坊到新昌坊,路程並不遠,卻也花了兩炷香才抵達。進了院子,臨要與他分手,居上道:“耽誤了好久,郎君怕是睡不上兩個時辰了。”

他說不要緊,“先前在胡月樓打過盹兒,你不用管我,回去好生歇著吧。”

聽見動靜的婢女從院裏迎出來,居上方朝他搖了搖手,高一腳低一腳進了院門。

藥藤上前來攙扶,一面問:“小娘子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居上沒應她,只道:“什麽時辰了?”

聽雨說:“子時早過了,坊道裏先前打過更。”

藥藤作為膀臂,對她的一切都分外留心,奇怪地打量了她兩眼,“小娘子的頭發怎麽散了?”

頭發散了,其中包含很多信息,一瞬大家眼風往來,頗有深意。

居上只好從實招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又喝醉了,走不了路,在酒閣子裏睡了一覺。”

心腹們表示震驚,“那殿下呢?”

居上臊眉耷眼道:“殿下也跟著睡了一覺。”說罷靦臉笑了笑,“看來我與殿下相處很和諧,你們看,我喝醉了,他還能跟著一塊兒睡,那將來婦唱夫隨有指望了,是吧?”

是嗎?

大家面面相覷。

或許是吧。

反正本該美好的一次邀約,就以這樣慘淡的結尾告終了。居上發現陷入了一個怪圈,上次逛樂遊原也是這樣,高高興興出門,垂頭喪氣回來,總要出一點狀況,當然這些狀況非她所願。

所以太子殿下遇見她也很苦啊,不知什麽時候從神壇上跌了下來,還是嘴先著地,可憐。

看來以後要對他好一些,說到底他能忍住沒向聖上和皇後告狀,已經算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了。

自我感動了一番,迫不及待又想見他。她快步上了二樓,推窗喚郎君,“你睡了嗎?”

對面很快就有回應,他換了身衣裳,站在窗前問:“你怎麽還不睡?”

居上堆出了溫柔的笑,“我今日很高興呢。”

淩溯聽她說很高興,哪怕有客套的嫌疑,也覺得一切都值了。又怕她睡得太晚,明日氣色不好,便道:“高興在心裏就行了,別啰嗦,早點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