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紀總,我只是不想你不開心。”

包廂外的長廊很安靜,向門口的侍應生問清了洗手間的位置,夏安遠仍是找了半天才找到地方。

煙癮犯得毫無根據,他並不知道這種級別的酒店洗手間允不允許抽煙,但還好這裏此刻空無一人,沒有會介意他這種不文明行為的存在。

夏安遠咬住煙嘴,靠在洗手台,摸了半天才從兜裏摸出來打火機,“噠”一聲,煙絲“滋滋”地燃起來,把空曠的洗手間襯得格外寂靜。

他慶幸自己下午換衣裳時把煙盒也揣進來了,不然現在想抽煙,也不知道該去哪裏買。

洗手間有一股很好聞的香氣,混雜著水汽的潮濕往夏安遠鼻子裏鉆,不過很快被煙草的味道覆蓋。煙霧往上,裊裊,消散在屋頂和暖色的燈光裏,變成灰色的空氣。

夏安遠仰頭盯著它們,覺得自己現在的行徑多少有點可笑,人一旦沒有了生活的危機,頓頓都能吃飽飯的話,就會多出許多閑工夫,不受控制地肖想那些不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對不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產生獨占欲,是罪大惡極的事情。

不多時,煙已經燃到了盡頭。夏安遠指間感受到灼熱的溫度,煙癮卻並沒得到滿足,他捏了捏煙盒,又從裏面抽出來一支,打火機響起的時候,門口的腳步聲也響起來。

他沒點上煙,聞聲將視線投過去,竟然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我說是誰呢,”席成偏頭看了他半天,也是意想不到的樣子,扯著嘴笑得陰陽怪氣,“還以為哪裏來的小公子大明星,原來是你啊,民工兄弟。”

夏安遠直起身來,給他讓開洗手台的位置,準備往外走。

“哎——跑什麽,”席成按住他肩膀,因為身高的差距,這個姿勢讓他有些吃力,隨即他手松開,一腳踢上門,阻住了夏安遠的去路,“咱兄弟倆這麽多年沒見面,你這個當哥哥的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跑,也太讓弟弟我傷心了吧。”

“這位先生應該是認錯人了?”夏安遠低頭看席成的時候,很難忽略掉他那頭匪夷所思的,挑染了綠色的毛,他多看了兩眼,“我媽就生了我一個,沒聽說過我還有個弟弟。”

“行啊席遠,裝挺像的。”席成一拍腦袋,“啊,你現在不叫席遠了是吧,叫什麽,嘶——夏、安、遠?所以這是打算跟我們席家劃清界限?”

夏安遠心平氣和地看著他:“原本也沒什麽關系。”

“傍到大款,說話就是有底氣。”席成伸手,在夏安遠衣服上拍拍,“一件衣服就夠你掙上一年的吧,嘖,還別說,換身衣服你還挺人模狗樣的,馳哥這口味還真是十數年如一日啊,說說吧,這次打算撈多少走人?”

夏安遠沒點燃的那只煙被他捏進了掌心,散碎的煙絲從指縫掉下來:“席成,你何必呢。”

席成聞言,收住了笑,臉色變得陰沉:“這句話該我問你吧?夏安遠。”

他往前兩步,跟夏安遠湊得很近,滿口酒氣:“且不說我們席家沒有追究你和你那要死不活的媽背信棄義又來了京城,就說之前你在我們席家下頭的工地打工,我不計前嫌賞你兩口飯吃,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還特麽攛掇紀馳搞我呢,長本事了啊。”

夏安遠被這酒氣沖得皺了下眉,心道那工地果真是席家的:“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哼,”席成手指在夏安遠胸前點了幾下,“我在說什麽,你心知肚明。不就是捉弄你幾次麽,傷著你心還是傷著你肺了,你小學生呢吧,丫的扭頭就跟紀馳打小報告?!”

“你如果不這麽說,我根本不確定之前那些人都是你派來找我麻煩的,”夏安遠淡淡一笑,“席成,我不明白你跟我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席家你盡在掌控,我一個姓夏的沒資格沾一點邊,論身世,論能力,我沒有一點能威脅到你的地方,你還在擔心什麽呢?你應該明白,我就是搶到了,也握不住的。”

“你是沒什麽威脅得到我的地方,”席成笑道,“你姘頭可不簡單。不過逗你玩玩兒而已,他就接連砸了我幾個招商會的場子,笑死了,都是在這圈裏從小混到大的,以為這樣就把我嚇到了?”他伸手想碰夏安遠的臉,被夏安遠躲開。

席成收回手,笑出聲:“遠哥,總是躲什麽,我是你弟弟,還能怎麽害你呢。不過我倒是挺好奇,你這人不是一直挺軸的麽,怎麽就突然願意跟著紀馳了?轉性了?我看不像……該不會……被人給算計了吧?”

夏安遠聽出不對來:“你什麽意思?”

“嘶——你不知道啊?”席成一臉困惑地揉上自己的下巴,“也是,這種事情你要是知道了……”

話沒說話,席成滯了下,隨即換了副神色,他沖著夏安遠身後笑:“喲,遠哥,你瞧瞧這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