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不高興,我就高興了。”

這下該輪到夏安遠驚訝了。

他看看柯文,又看看紀馳,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個什麽表情。

老天爺呀,“他媽的”這三個字,竟然會從紀馳的嘴巴裏蹦出來,他沒聽錯吧?

再細細回味紀馳剛才那句話,他甚至還從裏面咂摸出點咬牙切齒的意味來。

說臟話的紀馳比大熊貓都稀罕,夏安遠從這一點入手分析,得出來一個紀馳對這被迫中斷的半場性事挺滿意的結論。

很好,至少他這個小情在這方面還是能拿及格分的。

柯文到底是在娛樂圈裏混的,神經沒粗到撞上這種情況還杵著不肯走的地步,他也沒多嘴,反應過來之後連連道歉,欠著身就退出去了,把門帶得死死的。

被這麽一打岔,夏安遠猜想紀馳肯定是沒興致了。他沒再繼續,洗幹凈手,幫紀馳把西裝上輕微的褶皺撫平:“紀總,咱們先去換件衣裳嗎?”

紀馳擰滅煙,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換衣服幹什麽?”

“頂著這個,您不方便。”夏安遠指了指紀馳的領口:“不回去麽?柯文先生他們肯定都等著您。”

”我瞧著挺方便的。“紀馳嘴角那絲笑意淡下來了:“柯文……你把他名字記得挺好。”

“付先生介紹說他是位明星,在娛樂圈裏發展得挺好的,還說他以前……”夏安遠大拇指在嘴角邊按了下,話頓了頓,“以前跟著您。”

夏安遠發誓,他開口的時候絕沒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心思,但這話剛落地,他就察覺到不對勁,想要亡羊補牢地添上兩句,紀馳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像是坐實了他的爭風吃醋。

“你以前也跟著我。”紀馳倒沒有問出夏安遠想象中調侃是不是自己“吃醋”“嫉妒”的話,他只是平淡地陳述,“算起來,你是第一個。”

“嗯。”夏安遠點點頭,態度很誠懇地擠出一個笑,“現在也跟著您呢。”

紀馳突然伸手,去摸自己鎖骨上面的吻痕,這樣摸定然是摸不準具體位置的,夏安遠擡起手,食指在那枚陳色上碰了碰:“紀總,在這。”

像在釣魚,紀馳在夏安遠手指要離開前忽然抓住它,沉聲:“你不高興。”

夏安遠移開放在紀馳鎖骨上的目光,看著紀馳身後的鏡子,他對著那裏面一臉沉默的自己撒謊:“我沒有。”

“你不高興。”紀馳重復,對此有種奇怪的執著,他問,“你為什麽不高興。”

夏安遠搖搖頭,撒這種謊他在紀馳面前絕不會臉紅:“紀總,我沒有不高興,問出這種問題,是您在不高興。”

“知道麽夏安遠,”紀馳不費力氣地戳穿他,聲音低沉、緩慢,“你以前是什麽樣,現在也是什麽樣,在我面前撒謊的時候,你從來不敢看我的眼睛。”

夏安遠倏然看向他,看的正是他的眼睛,像一潭幽黑的古井。

像別有深意。

“紀總對別人的身心健康也這麽關心體貼麽,”夏安遠反應很快,把紀馳這句話所能拔出蘿蔔帶出泥的話題迅速蓋過去,“我只不過是個情人而已,高興怎麽樣,不高興又怎麽樣?”

紀馳手指往上挪,捏著夏安遠的指尖總結:“所以,你是因為‘別人’不高興。”

夏安遠把手從他手中輕輕抽了出來,低著頭,視線轉了一圈,還是不由自主地回到紀馳身上,看他昂貴的皮帶,輕笑了聲:“紀總,這樣有意思麽。”

紀馳看了他半晌,也笑了下:“承認自己不好受,有那麽難麽。”

他靠近夏安遠,低下頭,慢悠悠地沿著夏安遠的頰邊輕嗅,用呼氣將他淺淡的酒味沖散。最終他停在夏安遠耳側,齒尖一點點噙夏安遠冰涼的耳垂,“我就敢承認,夏安遠,無論你是我的愛人、情人,還是你口中所說的陌生人,無論什麽時候什麽地方,知道你跟別人睡覺,我都會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夏安遠感覺自己的耳朵熱起來了,紀馳的呼吸太癢太燙,輕飄飄地鉆進耳道,讓他有種在陽光下赤身裸體的錯覺,他往後退了一步,離這危險的溫度遠一些。

說不清什麽情緒上頭,反擊、試探還是確認,或許是這灼熱燒得他頭腦都不清楚了,夏安遠不願意把陣勢輸掉,他手指捏住褲縫,忽然一笑:“沒想到我在紀總這裏,竟然有這麽重的分量,這是什麽橋段,霸道總裁愛上我嗎?”

“你會這樣想,我倒是覺得挺驚訝。”紀馳看向他,似笑非笑,“都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你應該知道,男人對自己睡過的人都會產生獨占欲,動物天性如此,更何況你是第一個,有分量是正常的,我不怕承認,夏安遠,你敢承認麽,看到柯文,你不高興。”

只是男人對曾經枕邊人本能的占有欲,無關半點情愛,夏安遠明白紀馳表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