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是個明星,紀總捧出來的

車停到一家高級酒店門口,泊車員熱情地接過鑰匙。紀馳往裏面去,並沒有刻意放慢腳步等慢半拍的夏安遠。

不怪夏安遠遲鈍,穿成人五人六的樣子出入這種場合,他的確需要一個適應的時間。見紀馳快要走到電梯,他加快步子跟上,不再揣測紀馳在剛才他那個討好似的獻吻之後漫長的沉默。

跟他們一起進電梯的有三四個人,夏安遠站在紀馳身後,察覺到他們對他倆若有似無的打量,並沒擡頭看樓層數字的跳動,只聚精會神地盯著紀馳的腳後跟。

沒兩秒,轎廂散開一股濃郁的香水味,讓夏安遠不由得屏息。他猜紀馳一定也不喜歡這麽濃的味道,果然,電梯“叮”一聲,先到了他們的樓層,紀馳便率先邁了出去。

服務生將他們引到包廂,夏安遠才後知後覺,紀馳帶自己來參加的是個飯局。

他在包間門打開的那刻低了低頭,不免有幾分忐忑,他怕自己丟人,也怕自己給紀馳丟人,雙手都不知該往哪裏放才好。門一打開,他聽到興奮的噓聲,都是跟紀馳打招呼的。

應該是朋友的局。

夏安遠這麽想著,擡頭一看,見到了一桌子人,主位旁邊是許繁星和另外一張熟悉的臉。他仔細想了想,記起來“齊銘”這個名字。他看到他沖紀馳招手:“馳哥,來來,這邊坐,就等你了。”

他們給紀馳留了主位,但也只有那個位置空著。紀馳還沒動,許繁星認出來站在紀馳身後的夏安遠,本來還高興的神色突然變了,變得古怪詫異。很快齊銘也認出來他,露出來一副更古怪的表情,忍不住轉頭跟許繁星使眼色。

許繁星沒看齊銘,那天從學府路回酒吧之後,他其實並沒有跟齊銘說夏安遠現在又跟著紀馳的事情。因為他希望夏安遠能真如他所說的那樣,跟紀馳只是情人和金主的關系,一到時間就乖乖離開。

既然是見不得光的身份,紀馳肯定也不會把人帶出來,尤其是這種圈子裏聚會的場合,他們壓根就碰不上面,那麽也就沒必要多此一舉,再告訴齊銘這件事。

但許繁星沒料到,人紀馳就是帶了,還把他打扮得跟個明星似的光鮮,把這桌子上的真明星都要比下去。

見這兩人臉色都奇怪,席間氣氛免不了生出幾分尷尬,還是齊銘反應更快,愣了片刻隨即笑開,起身將紀馳請到主位坐下。

人都坐齊了,這種時候總不能讓其他人給在大家眼裏身份不明的夏安遠讓座,他甚至自己都不清楚是個什麽情況。除了主位,現在只有靠近門口的這邊還留下一個空當,齊銘便安排夏安遠到這裏坐下。

回到座位之前順手拍了拍他肩膀,在他耳邊低聲一句“好久不見啊小遠”。

一般來說,這種時候東家都會主動介紹飯桌上出現的生面孔,或者在和帶生面孔來的人的調笑之間向大家透露一點此人的身份。

但齊銘坐回去之後就只顧著催大家開動,沒有要介紹的意思,許繁星沉著臉,紀馳就更不必說,從來都是不顯山露水的模樣,沒人敢去他那下手打聽。

眾人看他們三人的反應,明白過來似乎這張生面孔的身份是個禁忌,就算對這人再好奇,也沒哪個不長眼的開口打聽,先上去觸這個黴頭。

桌子上的推杯換盞來得很快,不一會兒,話題就鋪開了,房價地價,股市行情,高爾夫,輪渡旅行,葡萄酒會。夏安遠捏著筷子,一直垂眸盯著空空如也的餐具。

他能感受到酒桌上那股,眾人表面吃吃喝喝交談自然佯裝他不存在,但又時不時控制不住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那種怪異氣氛。

夏安遠做不到對這些打量視若無睹,只能輕聲呼吸,快要將自己和空氣融為一體般那樣放空自己。

在這種放空之中,他很難不回想起從前的這種時候。那時候桌子上通常沒這麽多人,他除了紀馳帶來的同學這個身份,再沒什麽值得引起大家注意的地方,大家天南海北地談著夏安遠聽都沒聽過的話題,連一個眼神也難得施舍給坐在角落裝透明人的他。

明明自己現在比從前還要落魄,只不過換身行頭,竟然能引來這樣多的注目。不管這注目之中究竟含有何種意味,夏安遠都深刻明白,他們並不是在看自己的臉或是這身衣裳,而是透過這些表象,掂量自己是否具有某種他們能利用的價值。

觥籌交錯中,他聽到一聲很輕的“馳哥”,是齊銘在叫紀馳,隔著這麽大一張桌子,這聲音竟然也能被夏安遠準確無誤地捕捉到,“這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夏安遠捏筷子的力度大了些,他想聽聽紀馳的回答,但不知道為什麽,越是認真想要聽到,越覺得紀馳的聲音模糊,遲鈍了很久才拼湊出來紀馳說的那句“你讓我下次把他帶來,我就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