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3/4頁)

這時喻宜之叫她:“脫衣服。”

漆月:“哈?”

她今天穿一件花裏胡哨的寬松短款襯衫,當然不是喻宜之扣到領口規規矩矩那種襯衫,而是既露鎖骨又露臍,配一條滿是破洞的牛仔短褲,像只浮誇的金剛鸚鵡。

“喻宜之你有沒有搞錯?現在是我想對你做什麽就做什麽,你休想占老子一毛錢便宜!”

她在別人面前撩得不行,在喻宜之面前又像烈女。

畢竟面前這女人是全世界唯一深諳她底細的人——她這輩子就只有過一個愛人,名叫喻宜之。

然而喻宜之現在用那種“你怎麽滿腦子都是顏色”的眼神看著她,她真想呸喻宜之一臉口水。

喻宜之扭身扯過她的愛馬仕,從裏面翻出一瓶紅花油。

漆月:“你聽我電話裏的聲音就知道我傷了?”

喻宜之垂眸:“脫衣服。”

漆月罵罵咧咧開始脫,露出左邊肩膀。

喻宜之擰開藥瓶,一大股桂葉油和香茅油的氣味在車裏彌散開:“大概因為我以前聽你受傷的聲音太刻骨銘心了,每次聽都心裏一顫,所以直到現在還忘不掉。”

漆月沉默不語。

車內燈光昏黃,像歲月流淌。喻宜之剛才騎摩托出了汗,體香從香水味和藥味中鉆出來。

漆月莫名怕了這沉默,調笑一句:“就算聽出我傷,怎麽知道我是扭傷?你神婆啊?”

喻宜之幾乎是瞪了她一眼,帶著憤怒,一把扯過後座的愛馬仕。

漆月心想姐姐你慢點扯,幾十萬的包呢,當年你把我騙那麽慘不就為這些麽?

喻宜之把包口扯得大大的給她看。

她再度沉默。

喻宜之:“以前我怕你受傷,各種藥都常備在家裏,今天我也和以前一樣,把各種藥都買了,因為我他媽根本不知道你今天要用哪種!”

漆月頓了頓:“你說臟話。”

喻宜之很少說臟話。

但喻宜之根本沒理她這緩解尷尬的打岔,沉默坐了會兒,把包丟回後座,重新擰開紅花油,在掌心搓熱。

近乎粗魯的扯過漆月手臂,對著肩膀揉上去。

漆月“嘶”一聲。

喻宜之垂眸盯著她肩膀睫毛微顫:“你還知道疼。”

“老子什麽時候說疼了?”

喻宜之一下一下,說不上是用力還是輕柔的揉著她肩膀傷處,咬唇:“你疼不疼的,也不關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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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月後來想,為什麽喻宜之聽她一通電話就知她受傷,這問題是她多此一問了。

畢竟她語氣裏一個微妙停頓,喻宜之都知道她要放什麽響屁。

漆月錯過了高考,她無所謂,甚至覺得這是一條更適合她的路,她去錢夫人的酒樓找了份正式工作,每天要對付的牛鬼蛇神是她從小熟悉的那幫人,讓她忙亂之中,卻也有種熟悉的安心感。

那時喻宜之也找了份實習工作,實習期間每個月八百,吃飯都不夠,要是加班錯過地鐵,她也舍不得打車,坐慢得要死的公交往家走,累得忍不住睡著,額頭撞在玻璃車窗上滿是紅印。

所以漆月那時特別拼,為漆紅玉,也為喻宜之。

別人搞不定的場面她能搞定,因為她身上總是帶著股狠勁,很能震懾人。

只是偶爾,要是真有人鬧事,她難免卷在其中。

勸架也落的一身傷。

她記得很清楚,她第一個月的薪水是五千,不算多,但在她修摩托車的錢足以負擔漆紅玉藥費的前提下,這五千算是結余。

她拿到錢的第一件事是去買了盒蛋撻,她記得喻宜之有次逛街時對那蛋撻鋪看了好幾眼。

但高中剛畢業那會兒她倆是真他媽窮,一邊負擔漆紅玉藥費一邊攢喻宜之學費,每天買菜都要算著錢。

那次她很豪氣的買了兩盒,先給漆紅玉熱了兩個吃,然後蓋好放在一邊等喻宜之下班回來。

那天喻宜之回來得還是很晚,額頭帶著玻璃窗磕出的紅印子。

漆月一下覺察出她情緒不對:“你怎麽了?”

“沒怎麽。”

她想繞開漆月去放包,漆月一手抵墻擋住她去路:“說,不然我去你公司問。”

“我的方案被客戶看上了,但惹主管不高興了,把他自己的一個錯算我頭上,加薪黃了。”

“我k。”漆月一下子火氣上頭往外走:“你上次說你主管住哪個小區來著?”

“你幹嘛?”

“我教訓他!”

喻宜之拉住她:“別鬧。”

“我鬧什麽了?難道你覺得他是男的我就教訓不了他?”漆月:“喻宜之你知不知道我很厲害?”

“我知道!”喻宜之向來是個沉靜的人,罕見低吼了她句:“你不是每次都摻和在那些教訓人的事裏面嗎!所以才受傷!”

漆月怔住,抵在墻上的手放開。

喻宜之往裏走,包扔到凳子上,自己坐到木板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