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捂住

季念還得踮個腳才能碰到他。

柔軟的觸感抽離, 謝執卻仍舊彎著腰,看入她眼裏:“沒醉?”

季念站好,對他搖搖頭:“沒有。”

謝執:“沒有那為何同我道歉?”

季念咬咬下唇, 聲音小了點:“我不止道了歉。”

謝執眼神掠過她的唇,帶了點笑意:“什麽?”

月光淡淡地映在他眼中,裏頭是星星點點的狡黠, 他沒打算藏,被季念盡收眼底。不可能告訴他成二說的話, 也不知道從何處說起,季念別開眼,片刻, 踮腳又親了他一下。

似是沒想到她會再來一次,謝執怔了下,而後捂著耳側直起腰,掩不住那笑:“到底做什麽?”

季念突然有點後悔沒有多喝點酒,這樣就可以裝作自己是真喝醉了。

明明親的是他的耳側,不知怎麽她自己的耳朵也開始發燙,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道:

“賄賂你。”

“我答不上為什麽道歉。”她又道。

謝執看了她一會兒:“好, 我不問了。”

兩個人的影子在地上長長的交疊,分開時, 謝執揉了揉她的頭:“但下次別說了,你沒欠我什麽。”

***

在城外的小宅中住了那麽一段時日,季念和謝執都晨起的時辰都養得差不多了, 翌日兩人去正堂的路上, 恰好碰上。

季念往前走時, 聽到後面有人喚了她一聲, 一轉頭,看到是謝執。

昨夜的話由謝執結尾,把她那句梗在兩人中間的道歉都化沒了,只剩那兩個蜻蜓點水的吻。她背著手,盯著腳尖,默默地往謝執的方向倒退了兩步。

謝執虛扶了一下她向自己靠近的背:“站在那兒等我就行。”

步子停下,季念看了眼兩人平齊的腳尖,然後偏了個頭,擺出一臉正色:“我著急。”

謝執:“急這兩步?”

季念“嗯”了聲:“就急這兩步。”

謝執微微偏頭,笑出了聲。

……

兩人並肩而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季念想起昨日見到範守承,順口問了謝執一句範大人認不認得她。

季念原以為範守承和謝執關系親近,許是謝執和他提起過自己,但謝執卻說範守承守在益滁邊界已有五六年,去明順城少之又少,沒聽他說過認識她父親季平,更遑論說認識她。

季念想著今上與範守承提前知會了自己是季家之女倒也無不可,本來她也已經不當回事了,但昨日提起範三公子時,她無意間又對上了範大人沉沉的一眼,和城外初見她那一眼一模一樣,再次吊起了她奇怪的感覺。

而很快,季念便知曉了範大人為何會如此。

方走進正廳,範守承看見兩人前來,帶著一個人走上前:“子卿,季三小姐,正好都在,老夫同你們介紹一下,這便是我昨日提起的小兒範慎。”

範守承剛說完,站在範守承身旁的人很快問了一句:“季掌櫃?”

季念看著面前這個書生氣十足的人,覺得有些眼熟,努力回憶了一陣,遲疑地問道:“閣下就是……範三公子……?”

眼前的人和賭坊向她借銀錢的書生重合起來,季念萬萬沒想到,會在益滁再碰到他,而這個人就是範家三公子。

範慎行了一禮,轉向範守承:“爹,您怎麽沒提季掌櫃也會來?”

聞言,範守承冷哼道:“我送信告訴你子卿要來家中,讓你晚兩日同子卿一路回來,你二話沒說一個人就提前從明順城趕回來了,我上何處給你送信?你還需要聽我說的話嗎?”

範慎被噎了一下。

安靜的間隙,季念轉向謝執:“他是……”她頓了頓,一時不知該如何說。

倒是謝執說道:“賭坊。”

聞言,季念腦中的神經被人彈了一下似的:“你怎麽知道……”

謝執轉過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範慎注意到現在的狀況,先一步問道:“所以,季掌櫃是和謝大學士一同來的?”

範慎長得十分白凈,於是那雙黑黝黝的眼珠盯著人時便存在感格外強,季念突然想起先前蘇翹對她說過的話,再看他如今打量著自己的神情,明白了個大概。

想來自己和謝執之間發生的事這位範三公子早已告訴了範大人,只不過範大人心裏雖有底,但並不打算插手,反倒是面前這位,看起來有些難弄。

“是,”季念大方承認,但也沒打算過多糾纏這個話題,轉向範守承,“範大人,不知我們今日如何安排?”

範守承特意只提了季念三小姐的身邊,便是以為範慎沒見過季念,本是沒打算讓他知道她就是覺春樓的掌櫃。

範守承了解自家小兒子的脾性,並不打算讓他在此處將場面鬧得太難看,聞言走上前,遞給謝執和季念兩個土色瓷瓶:“這個你們拿好,老夫帶你們去邊界瞧瞧。”

如此便是帶過了,誰料季念和謝執剛接過那瓷瓶,還沒來得及問這是做什麽用的,範慎大步往前一跨:“季掌櫃難道不知明順城諸多謠傳都是因你而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