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嘿嘿, 我也是跟廚房的一個仲家嬸子混了好一陣,她才說與我的。”

小招見白歌一臉詫異,搖頭晃腦的道:“她可是在謝府做了半輩子的老人兒了, 聽她說謝塵的親娘應該是個舞姬,當年謝家老爺在同僚家中過夜,就是那舞姬伺候的,結果後來那舞姬竟懷了孩子還生了下來, 找上門來要謝府認下, 謝老爺還因此被禦史彈劾, 官降了好幾級呢。”

白歌光是聽了這番不知真假的敘述, 就覺得其中有些陰謀味道, 但她到底不明真相,不好妄作猜測。

小招嘆息說道:“這事兒當年鬧得不小,謝老夫人沒辦法只能捏著鼻子應下這母子倆,結果那舞姬也是個命苦的, 沒等進府人就沒了。聽說謝塵被謝老爺送到道觀裏好些年,後來還是謝老爺過世,謝家大爺才給接回來的。”

“又有誰能想到啊, 這位謝家三爺的生母居然是個賤籍女子。”

白歌聽了這些總覺心中五味雜陳,便似謝塵這般看上去風光無限的人物, 竟也有這樣不堪的過往。

不想繼續聽小招八卦謝府的陳年舊事, 白歌有些煩悶的轉移了,看著桌上的早飯忽然沒了胃口。

就著晨光給自己沏了壺上好的春茶, 白歌開始翻閱起那卷《鳳池圖》, 對著棋盤演練起來。

茶香四溢間, 她原本煩亂的心緒也漸漸平靜下來。

正想到關節處, 忽然外面腳步聲響起。

“姑娘, 大姑娘院裏來人了,說要見您。”

白歌舉著棋子的手頓了一下,自戚白玉生病後,倒是很少主動派人過來尋她了。

“讓她進來吧。”

不一會兒,熟悉的女子身影走進來,是戚白玉的大丫鬟雲香。

雲香輕福一禮:“七姑娘,今兒府上的四姑娘要回來,老夫人在蘭若居設了家宴,夫人特意叫我過來囑咐您一聲,晚上一道過去。”

白歌略微蹙眉,很快又舒展開,淡淡應了一聲,便將她打發走了。

她現在並不像和謝家人坐在一個桌上吃飯,只是這樣台面上的事總是要裝一裝的。

·

晚間,蘭若居。

白歌進來的時候,正好撞見戚白玉也剛到院門口。

擡眼略打量了一下久病中的大姐姐,見她面容憔悴微黃,身姿照以前也單薄了不少,時不時就要捂唇輕咳兩聲。

見了白歌,戚白玉強打起精神,道:“幾日不見你了,我這身子不好,也不敢總讓你過來怕過了病氣,若有什麽缺的少的,只管找我院子裏的人,沒哪個敢為難你的。”

白歌略垂下眼眸,道:“姐姐不必憂心我,我什麽也不缺的,姐姐還是盡快養好身體才是。”

戚白玉咳了兩聲,苦笑搖頭:“我這是心病,哪裏那麽容易就能好。”

她似不經意間掃了白歌的小腹一眼,又道:“上次太醫開那方子妹妹喝了也有一陣子了,等這兩日大夫問診的時候讓他給你再瞧瞧,是不是得換個方子吃了。”

白歌笑了笑,也沒說話。

兩人往蘭若居中走,很快來到正廳。

一進正廳,便見一個穿著杏黃春衫的年輕女子倚坐在謝老夫人身邊,正抱著老夫人的胳膊嬌聲說著什麽。

她容貌並不出挑,只能算中上,眉眼與謝老夫人有幾分相似,只是在做這般撒嬌情態時又顯出十分的嬌氣可憐。

而向來嚴肅端正的謝老夫人,此時也露了兩分慈愛的笑意,顯然對這個嫡出的小女兒疼愛的很。

謝老夫人見她們進來,連忙招呼著坐下。

戚白玉顯然和這個小姑子很熟,雖身體虛弱卻也笑著開口招呼,

“如眉可算回來了,、登州府那窮鄉僻壤的地方哪是你能待的,回來就好,母親定是讓廚房做了好些你愛吃的菜呢。”

謝如眉見了戚白玉便笑著回道:“多謝嫂嫂費心,聽母親說你最近病了,還這麽想著如眉,果然是把如眉放在心上的。”

“你這小丫頭,嘴還是那麽甜。”

戚白玉輕聲笑罵一句,又指著戚白歌道:“這是我娘家妹子白歌,從江南來的,比你小上幾歲,最近住在府上陪我的。”

謝如眉好奇的打量了白歌一眼,見她眉目清麗婉約,瞧著就溫溫柔柔的一個小姑娘。

她頓時笑著道:“白歌妹妹長得可真好看,你是大嫂妹妹,那便也是我的妹妹,別的我是不行的,京中好吃好玩的卻是能帶你見識一番的。”

她還待要與白歌說些什麽,忽然余光掃到人影,頓時眼睛一亮。

隨後又有些拘謹叫了一聲:“三哥!”

謝塵走進來,淡淡應了一聲,便坐了下來,問道:“晉興呢?”

許晉興,是謝如眉的夫君。

謝如眉端正道:“他剛調回京,事務太多,便讓我先回來住幾日,等他忙過這陣子再過來拜見母親和哥哥。”

謝塵道:“你讓他這兩日就來找我,有事情叮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