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4頁)

但蔣家對沈家鉆礦上的經營模式不夠清楚,加上沖突動亂,當地工人流散不穩,沒有余力觀察那麽細致,只顧得上迅速布置好引爆前的一切。

他在最合適的時機只身出現,沒帶武器。

蔣家當時幾乎全員都在礦中,很多槍口暗地裏瞄準他的時候,當地武裝叛軍已經恰好得知北部鉆礦要爆炸的消息,天上掉下來的金錢會讓人瘋狂,不用開采就炸出來的原鉆,誰放著不要。

叛軍一股腦大量湧入,懸在蔣家手上的,拿來要他命的安全閥被大肆引爆。

那場爆炸震動整個塞提亞,他有幸脫身,而蔣家這些喪家犬,除了提前讓人進去抓捕到,拿來交給國內警方審理的關鍵幾人外,都消散在他們自己親手設計的全套裏。

蔣家千算萬算,只是沒算到,他不在乎那些錢和鉆,更多,更重,都可以隨便散出去,他只要鏟除和報復,只要穗穗平安,永絕後患。

沈延非講得極簡單,只挑其中一些平和的過程,不刺激的字眼兒。

但姜時念還是聽得滿頭汗,扭過頭費力呼吸幾聲,雙手摁在他喉嚨上,目光烈烈地逼問:“那讓你遲遲走不了的是誰?誰沒在那天爆炸裏?蔣勛,是嗎?”

除了蔣勛,沒有人會讓他這麽不惜代價的凝視,明知塞提亞的局勢一天比一天危險,還要留到最後。

沈延非捏了下她的臉,穗穗聰明,他怎麽瞞得過:“他幾個月前就醒了,思維還算清晰,知道自己可能被監控,一直裝得挺像,沒引起注意,他跟蔣家取得聯系後,才逃出醫院,幾個月裏他暗地做過高強度復健,還打了特殊的藥,躺八年,算不上恢復多好,但能維持基本的行動。”

“他沒跟蔣家一起,身邊有兩個人照顧,單獨出沒,”他平緩到聽不出情緒,目光也放得無波無瀾,鄭重看她,“蔣家覆滅之後,他銷聲匿跡,也許是我多想,可能已經放棄,或者死在哪個街角了。”

沈老板這樣聲色不動地陳述,十句真一句假,太具蠱惑力,不自覺就會被他引導,相信他一切的判斷和結論。

姜時念直覺不對,但沒有機會再多問,時鐘轉向整點,媒體團即將按計劃出發,整個上午,她所在的小隊還有很重的拍攝任務,到下午撤僑前必須完成。

姜時念不得不起身,握著沈延非的手指,想說跟昨天一樣,政府軍會撥人護送,他留下來等她。

但沈延非看出她的意思,不禁加重揉了把她的嘴唇,揚眉問:“姜穗穗,我是做哪件事給你錯覺了,讓你以為我會再放你單獨出去?”

沈延非身邊的人分散開,各自開兩輛高大的軍用越野,武裝齊全,把媒體團幾個小分隊的車分別庇護住,沈延非陪在姜時念的車上,給她把臉擋嚴實,扣上墨鏡,這種美貌,在和平國度是錦繡,在戰亂中是毒牙,他一分都不會給她往外露。

上午的拍攝還算順利,中間幾次途徑危險,因為保護嚴密,都化險為夷了,沈延非對姜時念寸步不離,無論她踏出哪步,他必定緊密跟上,用自己身體做遮擋,隔絕她周圍一切可能存在的暗箭。

姜時念偶爾一回頭,看到在國內西裝革履,如臨雲端的沈家家主,此刻身處瘡痍炮火中,身骨頎長高挺,冷硬指節握著槍,擡眸看來時,凜然犀利,也有八風不動的松弛,兩種樣子既割裂又融合,反差到她心總是發悸,轉不開眼。

他是一池深潭,從最初到如今,都輕易讓人入迷陷溺,不可能逃脫。

拍攝到下午結束,除了撤僑,各個小分隊的任務都已經全部完成,車隊爭分奪秒,疾馳到大使館定下的包機起降點。

塞提亞作為礦藏資源極豐富的地區,臨近有兩個機場,目前都還能使用,大使館的幾架包機在城東,剛剛降落,當地華人都有序到了現場,等待撤離。

因為撤僑,大使館經過復雜疏通工作後,今天在塞提亞周邊打開了一條臨時能進出的通道,很多高位的工作人員都在現場,見到車隊停下,沈延非下車時,眾人不約而同露出震驚表情,隨後是滿臉劫後余生的動容。

在預定時間,登機按原計劃開始,姜時念在跟團拍攝時目測了一下人數,卻發現好像有很多新增,這時候媒體團的負責人過來,低聲道:“人數增加了,今天上午在一個避難所解救出來失聯的幾十人,正好占滿包機的空位。”

姜時念意識到他深意:“我們團隊的人,在飛機上沒有位置了是嗎?”

按照原本的打算,是結束拍攝後,媒體團跟撤僑飛機一起,直接出境,就不用再坐車輾轉到約翰內斯堡,增加途中風險。

但如今情勢有變,大使館的包機數量是早前就定好的,不可能隨時隨地增加,作為代表國家媒體官方的團隊,自然不會和同胞爭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