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頁)

姜時念卻像被提醒了此刻環境,緊張到一下收緊,酸脹就停息不住了,她臉上血色更濃,被沈延非覆下來擁吻,指腹惡劣地碾進她唇角邊,把雨水融進去,一起淺嘗。

沈延非理了理她的衣服,單手托抱起來,走回房間把她放床上,又卷起兩層被褥,回到外面大廳,曲身鋪進了帳篷裏,他點亮裏面角落一盞昏黃的手提燈,再抱回她送進去,撫了撫她臉頰:“鈴聲是通知晚飯好了,沒有人會擅自上來,我去拿,等著。”

姜時念攥住他手,紅已經蔓延到脖子上,她抿抿腫痛的唇,眼睛不禁往重點處的起伏看:“可你……”

“等等就好,”沈延非面不改色說,“別看了,越看越下不去,你不如想想怎麽摸。”

“只是……摸嗎。”她被欺負慘了,語氣褪掉幾天來的果敢鎮靜,透出一絲依戀的天真。

沈延非手頓住,把她拽過來又親過幾次,才拍拍她頭,起身往樓下走。

姜時念癱倒在厚軟的被子上,並起雙腿,抓過包把臉埋進去,滾了兩下,又把課本翻了出來。

她壓在胸前貼了貼,屏息把它卷到最後一頁,摸了摸上面已經變淺的字跡,和塑封的野花一起,擺在了帳篷的門外,一如當年他放下的位置,然後拉起門,心跳如鼓地等他回來。

樓下人多,但有條不紊,除了雇傭的大批人員外,鉑君本身隨行的都在其中,知道今天特殊,太太竟然不遠萬裏冒著危險追過來,當然不會有膽去招惹沈董,晚飯備好以後,就都識趣地退開。

沈延非提起餐盒,到二樓的時候,轉身去了另一個方向,二樓原本是圖書館設置的休息區,角落有兩個貨品不全的自動售賣機,擺好了還沒正式使用,局勢就已陷入動蕩。

他撥下幾瓶有甜味的牛奶,頓了頓,又到賣生活品的另一台,劃兩盒擺在最下層的某種必需品,都放進裝餐盒的保溫袋。

物資有限,艱難匱乏,竟然沒有禮物可以送她。

沈延非垂著眼,黑睫陰影斑駁,他抽出袋子裏的紙巾,長指展開一張碾平,視線籠著,緩緩折疊。

挺拔冷雋的身影,就這樣半靠在二樓無聲無息的黯淡光影中,指間翻轉,把一抹簡單的素白色,繞成一朵含苞玫瑰,他將花根纏緊,才瞥到自己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流彈擦過,傷在滲血。

他隨意蹭掉,只慶幸玫瑰沒有弄臟。

沈延非上樓,二層以下是圖書館開放區,三層是辦公室和宿舍,中間有一道門,他將門關閉鎖住,踩著台階回到三樓大廳,心緊澀地漲著疼癢,一陣強過一陣,在樓下還能克制,一靠近她,就只剩深重無解的魔障。

他捏著那朵簡陋的紙玫瑰,邁上最後一層樓梯。

其他地方暗著,唯有帳篷裏亮一盞燈,把她身形勾勒投射,映在篷布上,外面雨聲細密,像敲打窗,也像敲打萬物,棚頂,花叢,山間黑壓壓的石塊,誰倒在那場青澀的雨中,全世界都在右耳裏裂開巨響。

沈延非停在原地,脊背筆挺,手指收緊到溢出死白,還在不斷向內折起,他無視疼痛,一動不動望著帳篷門口,某一刻山洪嗡然崩塌,沖破他耳膜和那道岌岌可危攔著的線。

一簇早已風幹的野花。

一頁曾匆忙留下潦草字跡的課本。

右耳爆出短促的劇痛,牽連心臟被握到不成形。

沈延非眼簾微垂,忽然松了松手,看到自己疊好的那支玫瑰,白色上到底沾了他的血。

她純白就好,她可以輕松無瑕,根本不需要被他沉年的血汙染,留下擦不掉的厚重痕跡,她做一支鈴蘭,做白色玫瑰,做天鵝,做至高無上的公主,不用為他奔忙冒險,更不要於心有愧。

帳篷裏的人影突然動了動,慢慢拉開門上拉鏈,露出燈光照應下,女孩子素面朝天的臉,她浸著溫軟水色的霧,月似的幹凈皎潔。

從第一眼,她就是那輪月亮,無論走過多少時光,都永恒不變高懸在他死寂的夜空裏。

姜時念看著他,雙手撐地,彎了彎眼,她攤開右手手掌,裏面露出一把包裏備用的折疊小刀,她翻轉,刀掉下,輕聲含笑說:“學長,我再也不用拿刀了,你送我的花,我人生裏得到的第一束花,當年就收到了。”

“你說奇怪嗎?”她問,“我明明不知道這束花從哪來,就收了八年,我課本後不清楚誰寫的字,我也一直留著,從姜家離開,我帶的東西很少,除了跟你結婚的戶口本,好像就只有這個夾著花的課本。”

她擡著臉,幹凈純美:“我一無所知,可我留下了你存在過的痕跡,從最開始就是注定的,我一定會到你身邊,對不對?”

沈延非喉結滯澀地滾著,慢慢走到姜時念面前,一如當年,他重傷撐不住力氣,在她帳篷前跪下來,放下那束告別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