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4/4頁)

姜時念心被撥了一下,看似無意問:“那,到底什麽量級。”

台長手指點了點她,要被氣笑:“行我承認,是都比不上你先生,沈總那邊他們是盛情邀請,恨不得去人家鉑君門口跪了,但沒辦法,沈總今天要飛香港,一周回來肯定來不及,不能出席。”

姜時念莞爾,又垂了垂眼,他果然不能來。

知道他是今天的飛機,台裏有事她走不開,何況……他此行是公出,身邊隨行的人必定不少,她出現也不合適。

她最該做的,是盡快適應這種無事不需要多見面的真正婚姻模式。

沈延非抵港三天,休息時間極少,工作量很大,沈老板到哪自然有人安排周全,眾星拱月,但太多核心事務董事會都不能代勞,需要他親自一項項處理。

手機是不離身的,再重要的會議裏也不會靜音,放在手邊最近位置,隨時準備能最方便拿到手裏,接她電話或是回信息。

但整整三天,姜時念跟他聯系的時候少之又少。

電話沒有,就算微信發了什麽,也只是簡單問候,明顯的情緒都很少看見,好像整個雲南,都已經被她放到腦後,回到北城,他婉轉在懷裏的姜穗穗就不見了,只有並不愛他的姜時念。

她不想他。

沈延非在大片落地窗邊看著維多利亞港的燈火。

她本來也不會想他。

死寂會議室裏,燈光只剩了一兩盞,沈延非靠著椅背,食指勾著領帶結扯松,眼睫半壓下,給姜時念打電話,她過了許久才接,聽筒裏亂糟糟一團,很多人吵鬧。

“在哪。”

姜時念應接不暇,匆忙跟他說:“在彩排周末的晚宴流程,有點忙,晚一點打給你。”

她準備要掛,旁邊搭档的當紅男主持人正好過來笑著叫她:“念念,快來,再走一遍位置——”

搭档跟她是大學同學,兩個人很熟,配合多次了,稱呼也比別人親近一些。

姜時念習慣了,不覺得有什麽,但聽筒裏卻傳來男人清冷的聲音:“晚一點打給誰?”

姜時念愣住,立即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她腳步停下來,平復呼吸,輕聲說:“打給你,老公。”

等姜時念忙完,看到時間已經是夜裏十點,大家吵著要聚餐,她沒心思去,猜測沈延非是不是睡了,就只給他發了一條晚安,沒想到他立即打過來,像在當場討債。

姜時念快步走到電梯口,電話持續不停,她說不清的冒出緊張,指節收了收,轉頭看到窗邊沒人,就走過去,背靠著墻接起來。

今天陰天,北城還很冷,十點鐘天色漆黑,路燈亮成長河。

姜時念身影浸在外面的昏沉中,溫緩問:“現在不忙?”

聽筒裏沒有立刻傳出聲音,靜了一會兒,沈延非才說:“姜穗穗,我不打給你,你是不是已經忘了你有個老公。”

姜時念愕然,緩了幾秒,沈延非語氣平穩,低低淡淡挑剔:“我出發,你不在意,我到港三天,你一個電話沒有,微信比我幾個特助還要簡練,答應給我回電話,結果一個晚安敷衍,如果我不回,你仍然不會記起我,是不是。”

句句都是事實,卻也不是事實。

姜時念百口莫辯。

她指尖按著發燙的手機,嗓子有點幹癢,長睫落下,遮住眼瞼:“我怕打擾你,不是有意不聯系的。”

“那現在,你有沒有話跟我說。”

姜時念唇動了動。

沈延非繼續不緊不迫地要求:“想不想和我說話?”

不等她承認或否定,他微微沉下聲,壓迫和誘引並濟,替她作答:“穗穗,說你想。”

姜時念不知怎麽鼻尖有點泛酸,掩飾地看向窗外,笑了一下,清楚說:“嗯,我想,想和你說話。”

一時又莫名心慌,不確定說什麽合適,她忽然聽到沈延非那邊並不安靜,周圍有不少聲音,都是流暢粵語。

她想象著他現在身處的環境,有些失神,不禁問:“你好像經常需要去香港,會講粵語嗎,我只在電影裏聽過很正宗的。”

聽筒中細微的電流聲摩擦耳骨,有些酸麻發熱,沈延非似乎笑了笑,聲音震蕩得人漸漸發燙。

他慢條斯理說:“講得少,有一句還算地道。”

姜時念問:“是哪句?”

她回憶著港片裏看到過的那些經典台詞,日常用語,或者專業言辭,想象不到沈延非少有地道的會是什麽。

短暫沉寂,空氣膨脹,有什麽在沙沙搖動,撥過心口。

然後,姜時念隔著聽筒和山巒海面,蔓延幾千公裏的月色清輝,聽他講粵語的嗓音輕而慢,夾一絲笑,磁性磨耳,溫雅莊重。

“也沒什麽。”

“不過就是——”

“我好中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