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3/4頁)

她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以為沈延非家裏的各個房間都這個風格,就關門上鎖,筋疲力盡地倒在床上,頭腦放空地伸手抱住被子。

上面有很淡的幹凈氣味,像大雪皚皚的萬裏松林,風過樹梢後,墜下的一捧冰霜。

姜時念失神看著自己剛簽過字的手,嘆氣蓋在眼睛上。

四周靜下來後,她心裏暗暗的拉扯就被迫擺到明面上來。

她墮落了,為了自己能獲利,在明知不對等的情況下,抵不住誘惑,想要利用沈延非。

她很不齒自己。

姜時念的病還沒好透,情緒大幅度地起落了一天,早就沒精神,她摸進浴室簡單清洗了一下,熱氣氤氳裏,看到橫貫整面墻的洗漱台上有幾樣擺放整齊的個人用品,只當做是保姆給客房的標配。

迷迷糊糊睡到深夜,姜時念驚醒過來,她縮在床上,眼睛朦朧地望著窗簾。

……不對啊。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在協議裏寫,沈延非也只字未提,她到現在剛記起來。

她跟他不談情,但……

他沒說身體關系。

這段婚姻裏,需要上.床麽,她用不用承擔他的生理需求。

姜時念坐起來,長發淩亂地散在胸前,她揉了下眼尾,堅持靜止幾秒,盡力去清醒頭腦考慮正事,但還是沒抵過濃重困意,又輕飄飄往後倒了下去,放棄思考地把臉埋進枕頭。

她很快又睡過去,沒有余力擔心是不是要跟最怕的那個人肌膚相親,也沒發現,她緊閉的房門外,有輕微摩擦的砂輪聲。

沈延非已經在走廊裏站了很久,燈都關著,頎長挺拔的身形只在墻上映出一道模糊暗影。

天快亮時,他再次劃開打火機,終於垂下眼,偏頭把煙點燃。

安靜燃燒的火光在他手指間明滅,他走遠了幾步,跟她保持開距離,眼睛依舊沉沉地盯著那道門。

所有的遊刃有余,在她面前都顯得蒼白。

這個晚上過去,她會不會反悔。

姜時念隔天醒得很早,但睡眠質量難得的高,她起床簡單整理,剛一拉開門,就撞上抱著幾個大盒子送過來的阿姨,她忙上前去接,阿姨笑著說:“姜小姐,沈總留給你的,他早上有事去公司,已經留了司機送你。”

姜時念把盒子抱進房間,稍微猶豫,還是拆開了體積最可觀的那個,裏面竟然是一件月白旗袍,質地極好,同色刺繡泛著微微光澤。

她怔了怔,掙紮著把其他的盒子也看過一遍,配好的鞋和包,以及她昨天還回去的那只玉鐲,還另加了同批料子的一對耳環。

姜時念沒準備碰,原封不動放好,等穿著自己裙子路過穿衣鏡的時候,才發現她裙角上沾了一片灰,估計是昨天晚上在雪裏弄臟,走太久又掛上土,沒法大白天穿出去了。

尤其是要面對姜家人。

她在床邊坐了兩分鐘,還是選擇妥協,把盒子重新打開,穿上了沈延非準備的這套旗袍,最後把耳環戴上時,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深吸口氣,提起大衣起身下樓。

姜時念直接從地下車庫出發,車裏溫度事宜,她就把大衣隨手放一邊,暫時沒穿,翻了翻手機裏已經嚴重超額的未讀信息,才想到她根本就沒有沈延非的聯系方式。

她本來還打算今早再跟沈延非面對面談談,要不要改變主意。

她占便宜,未免占得太明顯了。

總讓她心裏七上八下。

要麽是覺得自己空手套白狼,要麽……她身上還有沈延非需要的,但他沒有明說。

車往姜家開的路上,姜時念問前面的司機:“方便告訴我沈總的電話嗎?”

司機客氣笑笑:“抱歉啊太太,沈總早上有會議,他說等你取完該取的東西,會聯系你的。”

“太太”兩個字讓姜時念不太自然,她沒辦法了,只能先壓著,把戶口拿到了再說。

等她的車開到姜家別墅門前的時候,後面不遠,邁巴赫適時隱在一片樹後,沒有立刻往前。

許然在車裏張望著,抓心撓肝地回頭問:“三哥,你直接陪她回姜家不是更好?定下今天飛香港的行程都特意延後了,你一大早到公司開會,不就是為了空出時間,怎麽還不露面。”

沈延非盯著姜時念的車進了大門,才讓許然繼續跟上,情緒收斂,緩聲說:“如果這一路陪她,證還沒領,她可能就想跟我離婚了。”

“何況,”他尾音壓低,“我現在幹涉太多,她更怕我。”

姜家大門距離主屋不遠,正好徐叔在院子裏,看到陌生豪車裏坐著姜時念,趕緊放行。

司機松了口氣,這要是不放,他按沈總的交代,闖也得闖進去,反正不能讓姜小姐受冷受累。

別墅一樓的大片落地窗裏,客廳的情景一覽無余,姜時念還沒下車,就看到人格外齊整,不止姜家人和喬思月在家,那套手工小牛皮的沙發上還坐著臉色不善的商瑞和商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