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2/3頁)

螺旋槳的聲音響起來了,狂風大作,瓦格納又說了什麽,秦惟之近在咫尺的話語更加朦朧:“……既然要留著他做人,不如然讓他先做做血奴,也算發揮一點作用。?”

眼皮睜不開。

寧秋硯用盡了力氣,才勉強地張開了一點縫隙。

黑暗中有交疊的重影,一切物體都在張牙舞爪,眩暈感湧上大腦,極度想吐。

他們好像要進機艙了。

恍惚間,瓦格納忽然的臉出現在了秦惟之後方。

只聽他用帶著遺憾的中文說:“本來不想動手的,可是你這樣下去我沒法交待了。”

……

畫面晃動,視野急速降低。

寧秋硯軟軟地墜落在地面,像一團破布。

冰涼的、帶著血腥味的液體灑了寧秋硯滿臉。

秦惟之雙眼圓睜,猝然跪地,長發在風中淩亂飛舞,胸口破開一個大洞。

有什麽骨碌碌地滾落在地面。

是他鮮紅的心臟。

*

陌生的毒素霸道地在體內流竄,大腦像被插入了一把尖刀,攪得寧秋硯頭痛欲裂,幾欲作嘔。

入目是漆黑的車頂。

寧秋硯躺在後座,能看見瓦格納的白發,還有正用手帕擦拭血跡的蒼白手背。

“我只是離開了一小會兒,你怎麽就不見了。”瓦格納說,“都說了稍後有好消息告訴你了。”

……

畫面詭異,聲音朦朧。

瓦格納咬破自己的手指,滴血的指尖神了過來。

寧秋硯的意識不斷地往下墜。

他其實並不知道瓦格納給自己喂了什麽,但就是有種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意志,瞳孔都已經放大了,竟還一直強撐著保存最後的一絲絲清明,口中倒著氣,沒有真正陷入昏沉。

四周很吵。

不知道是有很多人在附近,還是大腦裏面的雜音。

人影交錯,有一些痛苦的呼喊。

瓦格納擦幹凈了手,銀色眼珠轉動,看向了枕在腿上的人類,隨後嘆了一口氣:“傷得有點嚴重啊……”

那只手伸過來,眼前一黑,寧秋硯被迫合上了眼睛。

雜音放大,不止是意識,他連帶著整個人也開始沉重地往下墮去。

……

車門開了。

冷風灌入車廂,模糊的談話聲傳入耳朵,陌生而熟悉。

寧秋硯渾身濕淋淋的,身體排斥毒素和攝入陌生血液而產生的冷汗,猶如讓他剛浸過水。

他懷疑自己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幻覺,因為陸千闕的臉竟然出現在車窗附近,正笑眯眯地對他伸出手。

“回家了。”他聲音朦朧,“小狗狗。”

場景高度還原。

寧秋硯好像人還泡在冰冷的池塘裏,池漾閃電般竄入了樹林中。

而陸千闕穿著黑色西裝,蹲在岸上,對他伸出手,說“怎麽還不抓住我”。

時間倒流了。

不同的是,眼前的這個陸千闕表情是很難看的,那只伸出的右手纏繞著層層紗布,膚色灰敗。

紗布上一絲白色也看不到,滿是鮮紅雨滴的血液。

這讓寧秋硯確定不是在做夢。

“別擔心,不是我的血。”

陸千闕的聲音開始變得清晰,眉眼也是。

“只是用血液浸泡著,傷口才能愈合,否則這手就接不上去了。”

真的不是夢。

寧秋硯眼睛迅速地泛紅,滴下大顆眼淚,陸千闕臉色緊繃,竟也紅了眼眶。

待寧秋硯虛弱地伸出手,陸千闕便將他握住,把他徹底扶起來。

寧秋硯的衣領上也有不少血跡,秦惟之留下的咬痕就在他的頸側,傷口粗暴,和美觀不沾邊。

“多希望你也能告訴我這些血不是你的。”

陸千闕說。

眼看寧秋硯要倒,陸千闕立刻將他背了起來。

他們經過車輛,寧秋硯模糊的視野中,瓦格納站在車子的另一頭,正對陸千闕頷首致意。

陸千闕似乎沒有理會。

寧秋硯有一百個問題想問,但仍覺得昏沉,沒有力氣開口。

他們已經不在停機坪附近了。

陸千闕不知是怎麽來的,他們也沒有坐別的車,只一直朝前走。

寧秋硯伏在陸千闕的背上,對陸千闕來說是很輕松的事。

夜風中他們走了很久。

長而黑的路上,好像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讓寧秋硯覺得這是一個又黑又長,但是情況還算滿意的夢。

“……先生呢。”寧秋硯緩過來了一點,開始發起了高燒,卻不忘了詢問關珩。

陸千闕似乎停了腳步,頓了頓,才重新邁開步子。

他問寧秋硯:“好玩嗎?”

說的是寧秋硯這次的行為。

寧秋硯虛弱極了,不是每次都能發出聲音。

“一只不起眼的螻蟻,在眼皮子底下跳不了兩天,哪值得你去以身犯險?”陸千闕熟悉的語氣批評他,“我想不明白,先生怎麽會同意你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