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秦,你去哪裏了?”

瓦格納打來電話。

“他們等著你來組織活動。”

“真是抱歉。”秦惟之的聲音帶了歉意,面上卻一絲表情也無,“臨時有點事情,不能陪貴賓消遣了。”

瓦格納那邊沒有聲音,在秦惟之即將掛斷的時候,他的聲音重新響起,聽起來背景不在嘈雜,已經換了個地方。

“不讓我來送行嗎?”瓦格納深情款款地說,“我覺得下次我們必不會再犯這樣的失誤。”

秦惟之思考片刻,說了個地址。

一個小時後他們來到溯京郊外的一處停機坪。

直升機已經在那裏待命,看樣子秦惟之早已做好準備離開溯京,只待最後一刻確定接過,便能溜之大吉。

瓦格納·瓊斯竟然已經到了,看來秦惟之一直在讓車兜圈子,選擇了更隱秘的路線。

夜幕中,瓦格納的一頭白發尤其顯眼,配上那雕塑般毫無皺褶的臉龐,無論何時都不見慌亂,給人極為不舒服的假面感。

寧秋硯正望向四周,大腦飛速轉動。

這裏地處偏僻,到處都是血族,他似乎沒有逃走的可能。可是秦惟之好像拿他還有別的計劃,他應該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如果奮力一搏……

“我說過你猜錯了。”等他們走近了,瓦格納便道出觀點,“你就是不聽。”

瓦格納的一切都在溯京,他當然不可能離開。

不過這不妨礙他以過來人的姿態對秦惟之說這一番話。

無論他們是不是朋友,瓦格納和秦惟之都有同樣的目標。

瓦格納是全然的感性動物,堅信血契伴侶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一開始就該選擇寧秋硯而非陸千闕,秦惟之則不然。如他對寧秋硯所說,人類或許能造成一時的威脅,但只有不死者才有長遠的利用價值,他更傾向於穩狠準出手,一擊即中。

直到此時,秦惟之的觀點完全被擊敗。

秦惟之回應:“下次我會好好參考瓊斯先生的意見。”

隨後,又問道:“他們得到了什麽好處?”

語氣陰森。

瓦格納擺擺手,無可奈何地說:“我和你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們都瞞著我,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知道好像是關珩同意了永久放棄血監會創始人身份,永久放棄了投票權。”

寧秋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驟然回首。

秦惟之冷笑:“就為了一個人類?我不信他會這麽犧牲這麽大。”

瓦格納看一眼寧秋硯,嘆口氣道:“不是很正常嗎?”

秦惟之:“哪裏正常?”

“光是一個陸千闕,關珩可以慢慢和我們下棋。但是人生短短幾十年,時間可是很寶貴的,既然已經嚴重影響了他和他這位小朋友的生活,那麽只好早點收手。”瓦格納道,“換了我,我也會這麽做。”

寧秋硯詫愕。

瓦格納和秦惟之就像在打啞謎,他卻好像有點明白其中的意思。

可是現在的情況根本容不得他細想。

瓦格納神態自若,問秦惟之:“那現在怎麽樣,你帶走他,難道是要等著關珩名正言順地向血監會索要追緝令,滿世界的追殺你?”

秦惟之一早押錯了寶,到了這一步卻仍然不見得有多失落,意味不明地回答:“等他先解決自己的麻煩再說吧。”

瓦格納優雅一笑,平靜地說道:“其實你不如先把他留在我這裏,我們從長計議。”

這話很有深意。

刹那間,寧秋硯的神經像被一根極為細小的線撥動。

他本已看好了逃跑路線打算奮力一搏,此時卻在極度的不可置信中釘在原地。

秦惟之也品嘗出了什麽,不過與寧秋硯品味到的完全不同。

他冷冷地拒絕了:“這就不用你操心了,籌碼還是拿在自己的手裏比較好。”

瓦格納嘆口氣:“行吧。”

像是放棄了那點小心思,問秦惟之:“你接下來想怎麽做呢?會不會轉化他嗎?”

話是問秦惟之,瓦格納的眼睛卻再次看向了寧秋硯,那雙銀色眼珠裏什麽情緒也沒有。

“也許 。”

秦惟之回應。

話音剛落,寧秋硯只覺得被人狠狠拉一把,緊接著瓦格納猛然拔高的聲音隨之響起:“秦惟之——”

脖子劇痛,一對尖齒從寧秋硯後方狠狠咬了下來。

不一樣的毒素進入血管,他的全身都在猛烈地排斥。

前所未有的痛感與麻痹感遍布四肢百骸,刹那間便動彈不得,感官沒有馬上喪失,落入耳中的聲音卻是模糊不清。

他想要喊叫,但大量的鮮血從口腔中噴湧而出。

因為激動,瓦格納好像說了母語。

秦惟之的聲音隔了一層水般:“但是關珩似乎很不想他成為我的同類。”

身體一輕,寧秋硯感覺自己騰空,他抽搐著被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