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荒村祭祀(第2/2頁)

沒有在“現實”中被嚇過的陳煒,現在臉色卡白,他的手和腿還在顫抖。

昨晚他跟死神只差一扇門的距離就要接吻了。

閑乘月看了眼陳煒。

倒是比他哥強。

“閑哥,我現在腿肚子都在抽。”陳煒苦笑。

閑乘月:“回去跟你哥說,下次你們兄弟倆抽到一起,就讓他聽你的。”

陳煒瞪大眼睛。

這是什麽意思?

閑乘月沒有解釋,而是走出院子。

宿硯醒來的時候屋裏已經沒有了閑乘月的身影,只有林敏跪坐在他旁邊,給他擦額頭的汗,宿硯嘴唇發白,臉色很差,額頭總是冒著虛汗。

他現在倒不覺得疼,只是全身沒有力氣。

“閑哥呢?”宿硯的聲音沙啞。

林敏也有些沒精神,聽見宿硯的問話之後才抓住宿硯的手說:“閑哥出去了,你沒事吧?你再堅持堅持!我聽他們說,不管在裏世界生多大的病,哪怕斷了手腳,只要出去了就又是沒事人!”

林敏落下淚來:“硯哥,你堅持住。”

宿硯扯了扯嘴角,他要是真的傷口感染,要死了,他能靠堅持活下來嗎?

“沒事,我覺得問題不大。”宿硯笑道,“我現在不覺得疼,今天就要去祭祀了,我待會兒想想辦法。”

他這個樣子,也不像是馬上能走。

“不用想了。”一道身影擋住了門外照進來的光。

宿硯朝那道身影看過去,閑乘月背著光,讓人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他被光勾勒出的身形。

在宿硯和林敏的注視下,閑乘月走近了屋內,他看了眼宿硯。

宿硯的情況並不好,很可能撐不到任務結束,閑乘月把一根拐杖放到桌邊。

“找村口的老爺子換的。”閑乘月坐到椅子上,雙手環胸,他下巴微擡,開始閉目養神。

多余的話閑乘月一個字都沒說。

宿硯:“謝謝閑哥。”

閑乘月“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日近正午,“叮鈴鈴”的鑰匙聲由遠及近。

閑乘月站在屋檐下,林敏扶著宿硯,所有人都注視著從院門外走進來的老村長。

幾天時間不見,老村長還是那副陰惻惻的模樣,他打量了一圈人,被他目光掃視過的人都在那一刻脊背發涼。

“東西都準備好了吧?”老村長雙手背在身後,弓著腰,臉上的褶皺帶著不多的肉一直往下掉。

閑乘月提著雞,舉起來晃了晃。

被解開了繩子的雞放聲高歌,叫個不停。

其他組也都準備好了祭品。

梁舒恍惚的端著那盤綠豆糕走到老村長面前——謝悠敏昨晚死了。

她還記得謝悠敏昨天跟她說,無論發生什麽都要活下去,不過一天的時間而已,謝悠敏就沒了。

那個跟她抱在一起取暖,互相安慰的女孩沒了。

輕飄飄的,不真實。

一個人怎麽會那麽突然就失去生命?

老村長一個個看過去,看到酒水的時候,他挑起眼皮看了陳煒一眼,站在陳煒身後的組員都恐懼的往後站,唯恐陳煒去偷酒的舉動拖累了他們。

陳煒臉上掛著笑,看起來雲淡風輕,但腿腳已經軟了,就算老村長要對他做什麽,他都沒有逃跑的力氣。

現在的他虛弱的就像紙片人,似乎風一吹,他也要被吹走。

老村長目光陰鷙的從他臉上掃過,那雙渾濁的眼睛盯著陳煒。

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陳煒覺得時間從沒有過得這麽慢過。

他就像一只瘋狂掙紮的豬,刀在村長手上。

老村長低下頭,聞了聞碗裏的酒,他重重冷哼了一聲。

躲在陳煒背後的人有一個沒撐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人小聲哭訴:“我說了讓他別去偷,我說了的,是他非要去!”

“是他自己做的,跟我沒關系,跟我沒關系,都是他做的!”

陳煒全身僵硬,他覺得自己要死了,目光不由自主地穿過人群,落到了閑乘月身上。

閑乘月張開嘴,做出了“沒事”的口型。

那一瞬間,陳煒覺得身上的壓力和恐懼全都沒了。

果然,老村長沒有對他動手,而是去看蔣忠旭他們準備的無根水。

無根水是蔣忠旭他們昨天剛下雨的時候放了個木盆收集的。

蔣忠旭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沖老村長說:“幸好昨天下了雨,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村長也只是看了他一眼。

“既然你們準備好了,那就跟我來吧。”老村長轉過去,佝僂著往院外走。

當他站在門檻上的時候,他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的那一秒,他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個笑容。

他的嘴角拉到了耳根,眼睛眯成一條縫,就像是老年版的滑稽娃娃。

臉上的皺紋似乎也跟著這個笑被拉長。

“我們也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