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第3/4頁)

最終,海藿娜也只嘆了一聲,“時局弄人,天各有命。肅鈺與舒窈這對小夫妻,若能生活在一處,相互扶持,共同進益,必然也是一段佳話。”

只是康熙不可能徹底放手讓去粵地,而肅鈺也不可能回京,與他阿瑪一同在朝——法喀官位太高、權利太盛,肅鈺在外還有可進之路,回了京,便只能老老實實在京營中摔打歷練,直等到法喀徹底退下來的那一日了。

康熙制衡、猜忌鈕祜祿家,並不影響他信任、樂意重用鈕祜祿家,。

大抵天下的帝王,都有這種令人咂舌贊嘆的本領吧。

就那麽回事罷了。

他也放不下肅鈺在水師上的才能,大清需要一個能統禦水師、威震海上的將才,所以這幾年他對肅鈺的培養不留余力,看重也明晃晃地擺在明面上,肅鈺帶兵訓練剿匪,實打實地在海上積攢著戰功,為前路鋪磚石。

世事弄人,也莫過於此。作為額娘,她不忍心叫兒子割舍前程;作為舒窈的長輩,她也不忍叫舒窈困局內宅被洗去鋒芒,一身才能無處施展。

這兩個孩子如今這樣就很好,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不能相守在一處吧。

海藿娜低聲道:“為這兩個孩子能平平安安,我與法喀也會仔細謀劃、謹慎行事的。”

她做事素來穩妥,見她聽到心裏去了,敏若就知在這一點上可以徹底放心,“我一向是最放心你的,法喀那小子憨得很,你得時刻提點著他。不止孩子們,你們兩個也要好好的。”

海藿娜眼睛一熱,輕輕點頭,忍不住又說了一句“姐姐安心”。

她與法喀對敏若,所求所願,也無非是敏若安全、安心罷了。

敏若握了一下她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次日,宜妃抵達暢春園。

她這些年對恩寵看淡,深刻認識到握在手裏的才是真,只要將宮權牢牢抓在手裏,容顏老去、恩寵不復又如何?好歹抓著體面日子。

因而這幾年,她也不爭著伴駕了,上了年歲也愈發不愛折騰,留在宮裏,掌著宮權理理事,安安心心地與姐姐做伴修養身體,大權在握諸事順心,倒比來回折騰要美。

這回敏若康熙、宮裏兩邊使勁把她弄來,宜妃到來之後,很快達成為孫女請求賜婚的目的,然後就有些不愛在暢春園裏待了,但她“苦求計算”著來的,也不好意思就跟康熙說要走,咬牙在園子裏住著,心裏還惦記著宮裏的姐姐和貓貓狗狗。

宜妃本人是個什麽想法,敏若實在無暇顧及了。

她正陷入深深的懷疑當中。

康熙……他不會抽風中邪了吧?

在把宜妃拉來卻毫無效果,還是三五不時地被拉著懷念往昔的第十五天,敏若終於忍不住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作為一個自認還算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她竟然已經開始思考跳大神治不治康熙這個症狀。

雖說人上了年歲,或多或少都會開始懷念往昔,但“虛情假意”了這多年,他一把年紀忽然開始要談感情,還真是讓敏若有點不適應。

雖然康熙一直走的都是談感情路線,這麽多年,和前後三位皇後都是走感情路線,和她年輕時也“虛情假意”地過過招,但現在這歲數忽然又要正經八百走感情路線了,多少是有點嚇人的好嗎?

敏若配合他演了月余的戲,最後實在是挺不住了,“中暑”之後又患了熱傷風,躺倒在床上了。

雖然多年沒打這組合拳,但竇春庭仍是訓練有素,與她配合默契。

有了生病這塊“免死金牌”,敏若便明目張膽地開始不配合康熙,每日懶洋洋地歪著。

康熙見她懶怠的模樣,不禁嘆道:“平素你的身子最好,也不見有什麽病痛,今日可知自己上了年歲了?這炎天暑日的,再別出去賞花遊湖了。”

敏若心裏咬牙,面上掛著幾分輕笑,無奈地道:“如今知道了,日後再不如此了。”

說話間,她半闔著眼,儼然是一副疲憊模樣,康熙心中遺憾,嘆道:“你且歇著吧。朕叫蓁蓁和舒窈得空進來陪陪你。……明兒先叫法喀媳婦過來陪你一段時日。法喀三日後從京營回京,先叫他來向你請安。”

想到瑞初和安兒都不在京中,看著敏若面色蒼的虛弱模樣,康熙如此道。

敏若似乎十分驚喜,忙道:“多謝皇上……”

康熙沒再說什麽,起身去了。

走出養樂齋,梁九功小心覷著康熙面色,輕聲道:“這天氣如此炎熱,不如傳輦轎來?毓主兒便是日頭底下曬得中了暑的。”

康熙皺皺眉,到底頓足道:“也罷……你們也不必如此緊張,她的身子本不如朕,往常瞧著雖康健,但疏於鍛煉,病症一發出來便厲害。”

皇帝這麽說,梁九功難道能勇敢說不嗎?

他笑著應著,又一面留心康熙的面色,一面小心道:“不過凡病者,心情一舒暢便可好得快,萬歲爺您體貼毓主子,叫公主們和果毅公、夫人都能來請安陪伴娘娘,想來毓主子這病也能很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