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第2/4頁)

與成舟婚事的由來,書芳早已與胤禮攤開說過。蓁蓁沒看錯胤禮,是打骨子裏就沒有輕蔑女子的心思,混世小魔王的皮囊下甚至有幾分悲天憫人。

他如今這般熱衷於與成舟搞好關系,正是因為提前知道此事,由衷希望他與成舟成婚後,日子能順心平安,成舟也能如願以償。

但心懷悲憫天真雖是好事,他有些地方也屬實叫書芳頭疼——譬如雖然機靈,但有些時候心又實在太寬,對許多事嗅覺並不敏銳。

譬如這段時日,他就對朝野宮中的腥風血雨渾然不覺。

也因他這份生來的不敏銳,書芳思慮再三之後,還是沒有提前將此間所有安排與胤禮攤開說明,只提醒了一點——但看起來胤禮並沒有很在意。

不過吃了這一回虧,想來日後,胤禮是絕對不敢疏忽任何書芳囑咐的話了。

活該他今天被嚇這一回!

書芳又瞪了胤禮一眼,雖然今天一切進展也算順利,但天知道,她進來聽到沒有胤禮的動靜、又見那二人在帳子內“任意施為”,那一瞬間心都快不會跳了。

胤禮才悄悄擡眼打量一下額娘的面色,就碰上書芳瞪他,一時更不敢擡頭了,老老實實地將自己今日所做之事都交代清楚。

他這一上午過得確實是有些單調的,除了早上去鹹福宮給書芳請了個安,就沒再出門了。

因為上次的 “情詩”好像發揮得不太好,他回到阿哥所便開始閉門苦讀,苦苦研究舊人詩詞,打算下次大展身手讓成舟刮目相看。

然而一上午寫了兩首詩,都不大滿意,焦頭亂額地,左右下午無事,想著李白都是酒後寫詩,沒準他喝醉了也能寫出千古佳作來呢!於是用膳時便叫人溫了些酒。

結果不想剛飲兩杯——注意,不是虛詞,而是真的只飲了兩杯綿柔的淡酒,他就困了,眼皮沉重得好似被黏上了一般,根本擡不起來,別提寫詩的靈感了,他只感覺到想去見周公的靈感。

於是眼睛一閉,沒等脫了衣裳上床,竟然伏在炕桌上就睡了。

聽到這裏,康熙臉色猛地一沉,一個眼神示意,魏珠已連忙去捧炕桌上的酒壺。

書芳臉色頓時鐵青——這回是七分真,不是演出來的。

敏若用力戳了一下胤禮的額頭,似是氣急地道:“傻小子啊!還敢放你出去?被人喂了蒙汗藥你都不知道!”

“啊?蒙汗藥?”胤禮茫然,對著書芳那樣的臉色,又不敢大聲說話,只低頭嘟囔道:“我以為那東西都是話本子裏才有的。”

康熙氣得將桌子拍得砰砰作響,罵道:“你還看話本子?連個詩都寫不明白,還看那些奇淫技巧,教你的先生知道都要羞死!”

胤禮瑟縮一下,徹底不敢吱聲了。

敏若剛要打圓場,太醫就來了,禦前的人去請的,兩邊都不敢耽擱,這初冬天氣能出滿頭大汗,想來是一路快跑來的。

來的太醫是康熙素日的心腹,太醫院裏的老禦醫,敏若雖不常用他,但也算熟悉,知道他醫術不錯,也善於辨認各種藥物。

不等太醫行完禮,被兒子氣得頭疼的康熙已經直接吩咐:“看看這壺酒,還有……”

他皺著眉,從進這屋開始,就一直有一種若有若無的甜膩香氣縈繞在鼻尖,方才急而專注於胤禮之事還沒什麽,只覺得這股香味惱人得很,這會靜下來細細嗅著才覺出不對,那股奇怪的香氣,似乎能令人心煩氣躁、氣血上湧。

雖然紫禁城集團後宮分部規章制度嚴苛、管理嚴格,但作為皇帝,他還是很容易見些“世面”的。

因而這會覺出不對,臉唰的一下就黑透了,他沉聲命:“再將焚香的香爐捧來!——阿哥所奴才的屋子通通都要徹查一遍!”

魏珠心裏一個哆嗦,知道今日的陣仗注定小不了,事情也絕對無法善了。

往宮裏捎帶不幹凈的東西,一向是最被皇帝忌諱的。

書芳聽了,面色一急,急忙走到胤禮身邊,肉眼又看不出什麽來,只得連連催著太醫快快給胤禮把脈、檢查物件。

“去告訴梁九功。”康熙吐息一回,面色還是很沉,吩咐:“那兩個人,不要私下審了,直接送到慎刑司去,還有方才通風報信那二人,也一齊送去,叫慎刑司備好地方,他梁九功就在那監刑!若是審不出個水落石出……”

他臉色鐵青,從鼻子裏沉沉“哼”了一聲。

不等太醫取迎枕、搭帕子,敏若已拉起胤禮的一只手將手指搭到了胤禮的手腕上,書芳忙將期盼的目光投過去,敏若閉眼半晌,忽又將目光投向酒壺和香爐。

魏珠不明所以,戰戰兢兢地要將兩樣東西用托盤捧來。

此刻太醫已在為胤禮診脈,敏若吩咐:“不占大的,一樣撥出來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