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3/4頁)

敏若本是瞧她可憐搭了把手,見張氏真能自強不息乘風往上走心裏也高興,按張氏的功勞給她提了月錢,同時叫掌事的留意,考核了幾個月,確定此人真正可用後,便與張氏簽了契書。

為了保證她的利益,契書中自然有標明張氏一旦從她這邊離職幾年內不能從事相關行業、以及不能透露商品配方等內容,罰額高昂,可能還面臨牢獄之災。

一般人見了或許怯手,張氏卻毫不猶豫地簽下契約,更叫敏若肯定自己沒看錯人。

一切事情水到渠成順理成章。

法喀來看敏若的時候,知道這事已經定下了,不由道:“姐姐你近來可真是順得很,我看仙客來那邊也是賓客絡繹不絕的,前兒有挑事的,沒等我去呢,事先了了。要不尋個寺廟,咱們散些香油錢吧?”

“如今正值暑夏,有那個錢往寺廟裏扔,不如置辦些消暑的湯藥包散與農戶們。”敏若隨口回絕了法喀的提議,心裏想:笑話,能不順嗎,仙客來有康熙的三成股,而胭脂鋪那邊……若不是入手了,她還不知道,前些年那個胭脂鋪竟然被皇後用來給康熙周轉消息。

甚至連如今那位不善經濟掌櫃的,都曾是康熙麾下的人。

就這種背景,這兩宗生意誰敢動?誰能動?

她那個姐姐,那些年到底是都幫康熙辦了些什麽事啊。

原身上輩子不喜俗物,性子又軟弱皇後也沒敢把鋪子作為遺贈給她,故而敏若剛發現這事時屬實是吃了一驚。

敏若伸手要給自己添茶,法喀連忙代勞,一把水青瓷祥雲紋把壺裏沏的是歇夏茶,素瓷荷葉紋攏口杯裏盛著澄澈的茶水,鼻尖輕嗅有清淡的白茶香與淡淡的荷花香,是將白茶餅敲碎,茶葉與薄荷葉合塞在荷花苞裏熏出來的。

揀出來後去了薄荷葉與落的荷花花蕊,只留下凈茶,沒有煙碳火氣,入口有白茶的香醇清新、薄荷的清涼與荷花的濃香,是很適合夏日的一道茶。

唯一的缺點就是香氣存留不久,一次只能備三兩日的茶葉,日子長了就失了芳香與清涼。

法喀也喜歡極了這款茶,給敏若添了茶,又給自己續了一杯,將敏若的事情應下說回去辦,天色晚了也拖拖拉拉地不肯走。

敏若無奈又好笑地睨了他一眼,揮揮手,迎冬捧上一個巴掌大的小匣來,“足夠你喝三日的了。”

法喀笑嘻嘻地接過道了謝,起身打了千兒告退,還得去辭舒舒覺羅氏。

送走了這小子,敏若在搖椅上晃了兩下,翻完了剩下的半卷書,不知不覺天色便已漆黑了。

手邊的幾子上點起了鋥亮的琉璃燈,迎冬捧來一床薄薄的線毯,道:“入夜了,您穿得單薄,還是蓋著些吧。”

蘭杜遞上溫水,勸道:“天黑了,再看書傷眼,不如回屋裏咱們趕圍棋。再說入夜了蟲子多,您在外頭仔細被蚊子叮了。”

“蘭齊這幾日適應得怎樣?”敏若將手中書卷放下,看向蘭杜。

在長達兩年的拉扯戰之後,蘇裏嬤嬤終於認栽了,接受了回家榮養的結局。恰逢迎秋到了年歲議婚,敏若給她貼了厚厚的一份嫁妝,並借機讓蘇裏嬤嬤以此為由告老,兩邊都落個好名聲。

迎秋舍不得敏若,但也不願進宮去,她聽了雲嬤嬤兩堂培訓課,心裏頭害怕宮裏,正好敏若也怕日後她被蘇裏嬤嬤牽制有什麽差池,幹脆就叫她在外婚許。

她嫁的是外旗下人家,不是鈕祜祿府裏的人,嫁過去後脫了奴藉,每年有國庫錢糧養著,在外人眼中看來,可算是極好的婚事了。

她阿瑪今年也正式跟著媳婦一起退了休,再不甘願也沒辦法,這邊莊頭的位子還是落到了蘭齊頭上,那小子近幾年學著辦事,能力愈發強了,處事也遠勝一般人,年歲雖小卻也能服人,敏若扶他上來的時候莊子上下都沒有異議,可見這小子這幾年辦差多努力上心。

蘭杜倒是覺著蘭齊還小,怕他理不好這事,卻知道敏若一向喜歡扶植年輕人,只能再三提點蘭齊叫他萬萬忠心謹慎,這會聽敏若這樣問,怎麽可能說適應得不好,只說一切都好,叫敏若不必操心。

敏若笑了笑,“他還年輕,這邊莊子上也就罷了,那邊可是有從前跟過姐姐的人,有不服他的也平常。我知道你覺著蘭齊還小,怕他不穩當,可我也就還能在宮外兩年,就趁著這兩年裏,趕緊叫蘭齊把他們降服了,多少有我在,他行事還能順利些。”

蘭杜聽了,正色道:“您用心,那小子知道,正因為知道,更應該自己使力氣用能耐。本都是他分內應做的事,怎能因您的好心,就把事情推到您這邊來,給您添麻煩呢?”

她軟下語氣,笑道:“奴才知道,您是最煩事情、最好平靜的性子,那小子也清楚,所以除非天塌了的大事,他大約是不會來煩您的。當年這邊莊頭家哥兒帶頭排擠他都挺過來了,如今有了正經您給的名分,他還能怕那邊什麽?大家都是一樣的人了,他還占著牌面掌事人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