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2/4頁)

法喀清楚這點,只能一力向厚彌補,聊解愧疚。

這些暫且不說,只說舒舒覺羅氏讀了律法之後,是一日比一日害怕,想起自己讀到的法律懲罰,又有敏若示意雲嬤嬤往重了給她講的前朝兩樁外戚被抄家流放的例子,她是徹底硬實不住了,連日徹夜的寢食不安,不出半月把自己折騰得病了,請太醫用藥,又是好一番折騰。

敏若看她這樣子心裏覺著無趣,也不耐在京裏再空耗下去,想起莊子附近有一個不大的尼姑庵,便出了個損主意,勸舒舒覺羅氏有個信仰,往後就在佛前懺悔,美其名曰今生懺悔好了死後好不下地獄。

當然話說出口的時候是很婉轉的,她話術一向不錯,舒舒覺羅氏被她一忽悠,很難不動心。

於是最終出京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就又多了數人。

法喀未能跟著出來,鈕祜祿府剛剛被清洗了一番,若無主事人坐鎮,恐怕難免波瀾又起,於是留在府內讀書,由舒舒覺羅氏與敏若借著因先後大行悲慟難忍在京觸景傷情的理由出了京來到莊子上。

到莊子上沒兩天,敏若就給尼姑庵撒了大把的香油錢,把舒舒覺羅氏塞了進去,那尼姑庵離這邊不遠,舒舒覺羅氏先頭來往了幾日,每日去祝經祈禱,晚晌回來,後來日子久了嫌麻煩,幹脆就帶著數名貼身侍從留下常住了。

至此,敏若算是拔掉了鈕祜祿家的一大毒瘤——蓋因舒舒覺羅氏自己心虛,燒香禮佛的時候虔誠無比,庵裏的住持知道她的身份,見她出手闊綽,更是使出渾身解數來籠絡她,每日早中晚三次與她探討佛理、研究因果功德之說。

不下半個月,舒舒覺羅氏便已被忽悠得一心向佛,只想安心在佛前懺悔前事,再也升不起搞事的心,若非實在舍不掉人間榮華,恐怕就要剃去三千煩惱絲出家了。

法喀三五日過來小住一日,親眼見了舒舒覺羅氏的變化,疑心是那住持用的什麽邪法將人蒙住了,險些請了薩滿來,好在仔細查探之後確定住持只是與舒舒覺羅氏每日探討佛法,只能相信舒舒覺羅氏是真有出自本心的虔誠向佛之心。

差點沒把他嚇壞了,但舒舒覺羅氏能就此了卻爭榮誇耀之心,足夠他松一大口氣了,再三確定舒舒覺羅氏不是被什麽歪門邪道障住了,便放手隨她去了,還在府內興修佛堂以供舒舒覺羅氏用。

敏若聽說他私下裏為了感激菩薩“收留”舒舒覺羅氏這個“迷途的羔羊”(這當然是敏若的說法,法喀未曾了解過外國宗教,怎會知道“迷途的羔羊”這種說法,純屬敏若嘴欠心欠亂花花罷了),竟然還給尼姑庵的菩薩塑了金身,不由得捶胸頓足。

有這金子你給你姐姐啊!給你姐姐啊!

往日之金不可追,這些都是去年的事了,今年敏若財源滾滾來,已經不把法喀捐給尼姑庵塑金身的金子當回事了。

她在宮外的日子是過一天少一天,故而生意上的事辦得有些急,幸在運氣不錯,一切順風順水地辦了起來,可見做好人不白做,人品旺運氣啊!

一事順萬事順,這邊胭脂鋪的生意走上正軌沒多久,人才也積極踴躍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是剛剛翻整鋪子對外招人時,她做主留下的一個被丈夫休棄獨自帶一雙兒女過活的年輕婦人張氏,二十出頭的年歲,聽聞從前是被買的童養媳,在那家長到十三歲成了婚,與那家的男人過到雙十年華,養育了一雙兒女。

原本靠她經營布莊,日子也還能維持。但前年婆母病逝,她這邊帶著孝呢,丈夫忽然帶著一個道士回家,說是她與她的一雙兒女克死了婆母,硬將她與孩子趕了出門。

其實道士是個假道士,丈夫忽然翻臉要趕她和孩子出門是因為一直喜歡卻沒能娶到的姑娘高嫁的夫家落了罪,女人全被充入賤籍。她丈夫暗地裏與人有了數月的往來,那人有了身孕,她丈夫急匆匆地要給心愛之人和與心愛之人的孩子騰位置,便不顧女人服侍婆母終老、又已為公婆帶了兩回孝,找了個蹩腳的理由硬是將他們趕了出來。

張氏投告無門,官府不理這事,只能帶著一雙兒女流落在外。碰到胭脂鋪招工,她本是來碰運氣的,因為一般商家其實是不願意用她這樣的人的,沒想到敏若願意留她,欣喜若狂之余,做事更是上心。

她從前在那邊時婆母體弱,她打理家務經營店鋪多年,理事的業務頗為精練,來到這邊雖然對胭脂生意不大熟悉,但肯用心學習,這世上本沒什麽難事,架不住一個用心,很快就學通了,試探著給掌事的人出了幾個主意,都用處不小。

前頭說過,胭脂鋪的掌事本是先皇後安排的人,她本不擅經營的,如今鋪子生意越是紅火她心裏越沒有底,見有這個人才,豈肯放過,忙拉著她去見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