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2頁)

所以索性就選擇了另一條更加簡單的路,為舒舒覺羅氏與法喀扶植起另一座靠山,發揮如她前幾年一般的作用。

其實也沒什麽事情好做,只是拿一個皇帝身邊人的名頭來震懾鈕祜祿家無論本家旁支諸人罷了。

得了人家的好處,發揮一點點作用罷了,敏若其實並不反感。

只是她看不慣有人白占她便宜,舒舒覺羅氏一把歲數了也就算了,法喀可還年輕,別長得如原身前世的記憶一般不叫人省心,最好努力奮鬥奮鬥,他如今的起點就高過許多同齡子弟,稍微上進一點、未來守法一點,不說前程大好也是一片坦途,屆時也能讓她反占些便宜回來。

敏若就是打算得如此的樸實無華。

皇後發覺自己怎麽都說不清這事,她內心真正的想法她們二人彼此都心知肚明了,說出來仿佛就把姐妹之間最後一層美好也給戳破了。

於是她沒說,只在心裏想最少還有三年的光陰,敏若如能一直押著法喀上進,不失為一條坦途,便不再提這個,而是道:“你在莊子上住段時日,年前回家裏,同額娘一道入宮見我吧。”

她心裏為敏若盤算著接下來的路要怎樣走,此時沒多說什麽,只命人喚了法喀進來,叮囑他好生習武讀書,萬事聽敏若的話。

法喀這段日子都習慣聽敏若的了,這會答應得也沒什麽別扭的,皇後看著他幹脆的模樣,忽然沉下面容,“你跪下。”

法喀愣了一下,下意識不知所措地看向敏若,敏若也有些不解,還是示意他先聽皇後的話。

法喀於是跪下,皇後見此心中聊有欣慰,又看向敏若,無聲示意,敏若於是起身道:“外頭雨勢小了,我出去瞧瞧。”

皇後儼然是有話要與法喀說的。

敏若擡步出了屋子,方才她與皇後開始坦白局的時候已經屏退了眾人,此時廊下一溜的侍女嬤嬤,見敏若出來紛紛行禮,蘭杜忙將手臂上搭著的一條披風給她披在身上,道:“秋日裏下雨天涼,不若去廂房裏坐坐??”

“不了,就在這站會挺好。雨倒是小了,這秋雨來得急,走得也快,方才那樣聲勢浩大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要下上幾天幾夜呢。”敏若隨口笑道,雲嬤嬤見她語氣如常,便松了口氣,輕聲附和起來。

皇後與法喀沒說許久的話,沒過多一會,法喀眼圈紅紅地推開門,看到敏若的時候情緒明顯有變化,又強壓制住了,悶悶喊了聲:“三姐……”

還是嫩啊……敏若默默在心裏盤算著給他的加課,像這種控制不好情緒會流露在外的,在她上輩子絕對活不出新手村——即新入宮宮人的宮廷禮儀培訓處。

一晃十三年,再想起當年的事情已是真正隔世,但訓人的法子敏若還是知道許多,看在這小子最近乖得很的份上,她決定不會用十分兇殘的手段。

這邊她正微微出著神,進了屋裏,法喀忽然轉身沖她撲通跪下了,然後砰砰砰磕了三個頭,帶著哭腔說:“我以後一定好生讀書上進,絕不辜負三姐為我、為我……”

敏若頓時就知道——她這位皇後姐姐必然是給法喀灌了一劑猛藥。

若只是平常交代前後緣由,法喀並不會覺得她為他犧牲多少,因為世情如此,能入侍宮中陪伴帝側是多少人家求都求不來的福氣,法喀生性粗枝大葉,注定了他不會有如原身及皇後那般纖細敏感的心思。

能讓他這樣,想必皇後運用了不少“藝術描寫”。

當然她對此並無愧疚,畢竟本來就是紙糊姐弟情,法喀如果聽話自覺一些,更有利於他們姐弟情的發展。

如果法喀一直紈絝刺頭,她就要考慮考慮是荊條好使還是板子好用了,費力氣。

每當多用腦子思考一秒鐘,敏若都感覺自己好像吃了大虧,這對她而言就好像退休只想享受生活的老人被單位強行返聘拉回去996一樣殘忍。

如果可以,她只想當一條字面意義上的鹹魚,每天躺著曬太陽,固定時間有人幫忙翻面做按摩,什麽都不用做,什麽都不用想。

可惜人顯然不能當魚,那她不得不為自己未來平靜美好的生活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