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奶鹽(第2/4頁)

楊姨忙放下果盤打圓場,記得她喜好,含笑問:“我給杳杳另外做一杯,海鹽椰乳好不好?”

蘇稚杳點頭,沒拒絕。

“天氣冷,稍微溫一點昂,待會兒我給你送上去。”楊姨溫聲,把她當小孩兒哄著。

蘇稚杳總算又笑了:“好。”

“爸別生氣,您沒答應解約,杳杳有小情緒很正常,想開就好了。”蘇漫露這時接了話。

蘇柏仍沉著臉,怪自己把人慣得太驕縱。

蘇漫露端起茶幾上那盞骨瓷杯,起身:“咖啡我自己喝,爸媽,我先上樓工作了。”

“早些睡,別熬太晚。”蘇柏提醒。

蘇漫露應聲回了房間後,蘇柏吸口氣,好聲好氣勸道:“杳杳,除了解約的事,爸爸什麽都答應你,你在程娛傳媒,還是可以繼續彈你喜歡的鋼琴,爸爸不會逼你接管公司……”

“到底誰才是您親生的?”蘇稚杳淡淡問了句。

蘇柏一愣,見她眼神直勾勾地盯過來,他竟下意識閃躲開了,沒和她對視。

“小杳啊……”

溫竹音張嘴剛想說話,就被蘇稚杳平靜打斷:“沒問你。”

“鬧夠了沒有?”蘇柏口吻略重,話落又慢慢放柔語氣,像極了先扇一巴掌再給顆糖,語重心長:“都是一家人,你也學學漫露,懂事點,不要吵吵鬧鬧。”

蘇稚杳看著父親的臉,感到陌生。

這十幾年來日漸彌散的父愛親情仿佛在今天,在這一刻,終於消失殆盡。

她也終於死心了。

蘇稚杳不再做無用的掙紮,徑直走上旋轉樓梯,回自己房間。

冤家路窄,和剛出書房的蘇漫露遇見。

蘇稚杳本不想搭理,奈何蘇漫露先開口挑釁:“別犟了,你現在身上哪樣東西是你自己的,還不都是爸給你的錢,如果斷了程氏的生意鏈,蘇氏可承擔不起你千千萬的開銷。”

蘇漫露還穿著白日的紅西裝裙,完美的高貴俏佳人形象,她倚門抱著胳膊,帶著得志的笑意:“當然了,程覺那麽疼你,華越的廣告權都願意為你求到,你想辦法把他哄好了,不就什麽都有了?”

聞言,蘇稚杳覺得可笑。

哄程覺有什麽用,她充其量不過是他們利益置換中,最關鍵的籌碼,依舊逃不過蘇家吸血般的掌控。

沒來由地,腦中浮現出一個人的臉。

男人握著雪茄,和白貓一起在雪夜裏,還有晚宴上,程氏所有人都對他恭恭敬敬,程覺也得自認晚輩。

賀司嶼……

蘇稚杳遠沒有表面的豁達,這夜,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地睡不著,沒感情,沒自由,只有捆綁她的利益和處心積慮的利用,她怎麽活得這麽悲哀。

臥室黑燈瞎火,窗簾半敞,庭院裏有微弱的亮光,玻璃窗外的雪還在靜悄悄飄著。

蘇稚杳裹著被子坐起來,反復想著那句話。

把他哄好了,不就什麽都有了?

刹那間,蘇稚杳動了個荒謬的心思。

如果她能有賀司嶼的關系,那所有問題肯定就都不成問題了。

夜晚總是多思,翌日一覺睡醒,蘇稚杳又覺得,自己簡直是在異想天開。

那些曾斥責賀司嶼是賀家逆子的姑伯老輩,如今都被他的手段壓得有口不敢言,至親之情都不念的男人,她是怎麽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的……

之後,蘇稚杳沒再見過賀司嶼。

京市那麽大,哪有那麽多的偶遇,雖然要找他很容易,這麽搶眼的一個人,他的動態,圈子裏從不乏姑娘討論。

譬如元旦前夕,賀司嶼回了港區。

他現身賀氏總部年會,金絲眼鏡架在鼻梁,白襯衫配冷調灰英式西服馬甲,一張現場抓拍照在名媛圈裏廣傳,骨灰級顏控的大小姐們幾乎都拋卻矜持,在群裏肆意表達迷戀。

蘇稚杳當然在群裏看到了這張照片。

鏡頭前,他依舊沒一個正眼,長腿之上窄腰略彎,襯衫袖口挽著,露出結實好看的小臂,手掌張開,壓在台面,一個閑閑過目報表的姿勢,便讓他渾身散發出雅貴又混不吝的魅力,人海中永遠是最顯眼的存在。

群裏甚至有姑娘開起半真半假的玩笑,說好想魂穿那張報表,被他這麽壓在身.下。

蘇稚杳托著腮,盯著照片看了很久。

突然有一個短暫的瞬間,荒誕的念頭再次充盈了她整個大腦。

她不禁想,怎麽和他有點什麽……

臨近年關,圈子裏聚宴頻繁,蘇稚杳不感興趣,但礙於人情世故無法一一回絕,心裏頭逐漸厭煩,這段時日唯一值得喜悅的事,就是收到了港區藝術節主辦方寄來的幾張池座預留票。

這天,蘇柏在和平大院設宴,與程家人相約晚餐,雙方子女無一缺席。

蘇稚杳原本不想去,但蘇柏不許她拒絕。

這頓飯不出所料,是她的鴻門宴,或許是她之前鬧解約給了警醒,蘇柏急於促成她和程覺的婚事,蘇漫露跟著唱和圓滑,倒是溫竹音在一旁稍顯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