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沒抽(第4/5頁)

很快回到巷子裏,最後那幾步路,阮芋是用跑的。

此時不到五點,天色還算亮,蕭樾靠坐在原地,聽見腳步聲,微微側過頭,就見她惶惶撞撞地跑過來,一頭烏發披將身後,水波似的晃動,白嫩雙頰泛起一絲潮紅,烏糟淩亂的巷景映在她眼中,似乎也變得清澈、幹凈,比他見過最美麗的景色還要絢爛多情。

阮芋看到蕭樾鋒利的喉結明顯地滾了下。

“你還好吧?”

她緊張地湊近,單手甩過來一大袋東西,咚的一聲落地,著實把蕭樾嚇了一跳。

他輕咳了聲:“拜托,你搞批發呢?”

阮芋覺得他這句口癖有點耳熟,用他這把低磁的嗓子和北方官話口音說出來沒來由的怪。

她沒有深想,逞兇似的沖他聳了聳鼻子:

“幹嘛,你姐姐我就是愛買東西,你有意見?”

阮芋生在夏天,蕭樾則是初秋生日,雖然讀同一級,他的年紀卻比她大了將近一歲。

聽她自稱姐姐,蕭樾只覺得有趣,低聲應道:“我哪敢。”

哪敢有意見。

阮芋雙頰莫名更熱了些。她總是這樣,吃軟不吃硬,蕭樾拽的時候她比誰都看不慣,可他只要一認慫,她又比誰都慌,整顆心似乎都收縮起來,泛出一股酸脹酥麻的感覺。

阮芋穩了穩心神,幹脆利索地拆開塑料包裝袋,掏出消毒用的碘伏酒精棉花等等。

一邊整理工具,她一邊打量蕭樾受傷的右臂。

目光忽地被他垂在地上的手指旁邊一抹猩紅亮光捕獲。

阮芋驀地皺起眉:“你抽煙了?”

蕭樾:?

阮芋視線指了指他身側地面:“這是什麽?”

蕭樾低頭。

……

“操。”他沒忍住爆了句粗口,音色低啞煩躁,“剛從樓上掉下來的。”

阮芋擡手勾了勾額邊長發,輕挽到耳後,面無表情道:

“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別人從樓上丟下來的煙頭正好掉在你手邊,連火都還沒熄幹凈?”

蕭樾:“我怎麽知道。”

他艱難地動了動雙腿,身體撐起一些,挪得離那枚煙頭遠些。

阮芋垂著眼拆包裝,心平氣和又帶點嫌棄地對他說:

“你才多大,別學那些不良少年抽煙,一點都不帥,抽多了人還會變得又臭又醜。”

蕭樾原本不愛罵臟話,但眼下實在被汙蔑狠了,差點再爆一句粗口。

當著阮芋的面,他生硬忍住,一時沒說出話來,又被阮芋當成默認了。

其實蕭樾和大部分男生一樣,不怎麽排斥煙味,能聞,當然也說不上多喜歡。以前他也想過,雖然現在年紀小,對抽煙不感興趣,但是未來多少會沾點,成年男性避免不了的事兒。

直到今天,某人說她一聞煙味就想吐之後。

蕭樾確信自己此生和抽煙絕緣了。

所以他現在煩躁得不可救藥。

阮芋還在試圖勸說:“……不僅人會變得又醜又臭,肺也會黑掉爛掉,不僅你自己的肺黑掉爛掉,你身邊家人朋友的肺也會黑掉爛掉……”

蕭樾忍無可忍了。

他壓著嗓音,幾乎從喉間擠出冷硬的幾個字:

“老子他媽不抽煙。”

……

阮芋一愣,呆呆地擡起眼睛,細長的眼睫輕顫了顫,視線直勾勾望向他。

從來沒聽蕭樾自稱過“老子”。

油膩又裝逼的一個詞,真正的拽王從不屑於這麽說。

但他今天說了。

用最拽的語氣,表達極為單純清澈的乖寶寶屬性——

他不抽煙。

就。

好可愛啊。

阮芋有點被擊中了,杏眸盈著清亮的光,含笑逗他:

“是嗎?原來我們蕭月亮同學不抽煙呀?”

不錯,他又有了新外號。

少女口音含糊輕軟,聽不出喊的是蕭月亮還是小月亮。

蕭樾輕扯了下唇角,神情寡淡,擡起能動的那邊手,食指朝她勾了勾:

“你過來。”

阮芋以為他哪裏不舒服,擔心地湊近:“怎麽了?”

“再過來點。”

阮芋再靠近,白皙嬌嫩的臉蛋離他只剩小幾十公分。

就見倚靠在墻邊的少年忽然直起腰,右手支地將上半身往前送,掛著血汙的英俊臉蛋平添幾分妖冶,一時間湊得極近,幾乎與阮芋鼻尖相觸。

鋪天蓋地的雄性荷爾蒙與侵略氣息將阮芋席卷籠罩。

她攥著塑料袋的指尖微微發顫,熱意從耳後燒上來,如野火燎原,很快蔓延了整張臉。

那雙深黑的眼睛暗得不染雜質,仿若帶著無窮無盡的蠱惑力量,要將她整個卷起,然後墜入其中。

“你幹嘛……”

“聞聞味兒好嗎?”

蕭樾再抵進一些,高挺的鼻梁微微錯過她鼻尖,臉也稍稍側了側,從這個角度,可以清晰看見他側顏輪廓每一處細節,那雙淩厲幽深的眼睛,下睫毛竟然長而根根分明,阮芋的視線定格在那裏,距離太近,她呼吸猝然發燙,目光卻許久沒能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