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跑(第3/3頁)
他頗為艱難地在跑道上蠕動,旁邊跟著一只為他加油鼓勁的瘦猴,應該是國慶。
節假日男團湊齊兩個,至於門面擔當——
應該沒和他們一起跑步。那位哥身形條件過分優越,人群中灼眼得很,如若在,一覽之際肯定能發現。
阮芋抽回目光。
近旁傳來拾級而上的腳步聲,她循聲望去,目光定格在那張異常灼眼的臉。
他不在跑道那邊,竟然出現在觀眾席。
而且正朝阮芋這邊走來。
蕭樾一身黑衣黑褲,挺拔的輪廓與夜色微妙相融。因為剛運動過,他周身氤氳著極淡的熱霧,好似初晨山間一枝雪松針,穿過繚繞雲嵐,浸透雨雪寒霜,於雲銷雨霽時肆意張揚地生長。
來到觀眾席第二層,蕭樾漫不經心擡眸,正對上阮芋視線。
她懷裏抱著零食,皮膚在黑暗中白得好似熒光,一雙杏眼警惕地盯著他。
蕭樾停在過道中間。
目光走馬燈似的在台階上掠了一圈,又一圈。
然後,猶疑地停在阮芋身下,眉心微微一跳。
那視線明晃晃的,有些灼人。
阮芋不明就裏,眼看著他擡步走過來,她心口一緊,連忙問:
“你幹嘛?”
兩人之間距離僅剩一米,蕭樾居高臨下,瞳孔顏色深暗,語氣似是有些不耐:
“起開。”
阮芋:?
她好端端坐這兒,招他惹他了?
周圍空空蕩蕩,他想坐哪裏不行,非要搶她的一畝三分地?
阮芋暗罵一聲無賴。
如果現在是白天,大庭廣眾之下,她早就“熱情關心”他的腦殼是不是進水了。
而眼下的場景是,夜色濃重,他們兩人單獨處於觀眾席之上,距離近得伸手就能碰到對方,而操場上喧鬧的人聲看似就在耳邊,實際離他們至少有十米的直線距離、兩米的海拔距離,何其遙遠。
兩個阮芋加起來都打不過蕭樾。
他的眼神說不上多兇,但高挑的身材和鋒芒畢露的五官自帶壓迫感,讓人無法忽視。
識時務者為俊傑,阮芋低聲咕噥:“起開就起開。”
她慢騰騰地站起身,左手懷抱零食,右手將某人的夏季校服掛到左臂,不離不棄地夾著。
然後彎下腰,果斷帶走了充當坐墊的黑色雙肩包。
蕭樾看著她動作,一時無言。
甚至有點想笑。
挪到距離剛才那個位置三米有余的地方,阮芋把包一扔,重新坐下。
這筆賬她記下了,來日定當百倍……
耳邊又響起催命般的腳步聲。
蕭樾單手插兜,竟然亦步亦趨跟著她走了過來。
初秋夜晚,空氣泛著絲絲清寒。
一中夏季校服是白色短袖襯衫,蕭樾在裏頭搭了件黑T。跑步之前他脫了校服放在書包上,只穿T恤,誰曾想今晚操場人這麽多,他跑了一圈半就不想跑了,身上起的薄汗很快被晚風吹涼,感受到寒意,他便回來找衣服穿。
阮芋秀眉顰起,甜軟嗓音夾雜郁悶:
“你到底想幹嘛?”
蕭樾聳肩:“我想穿衣服。”
阮芋盯著他的純黑t恤,想也不想就說:“你身上穿的不是衣服?”
蕭樾擡手摩挲了下耳骨。
他的耐心素來很差。
而今晚似乎是個例外。
蕭樾順著她的話,饒有興味:“穿了衣服就不能再穿了?”
阮芋根本不知道他說的話和她有什麽關系。
她全憑嘴硬在答復:“沒錯。”
一聲脆音,惹得男生不禁挑眉。
他退開半步,似是與她保持禮貌的距離。
然後再度啟口,似笑非笑:
“非要我把身上這件脫了,你才肯把我的校服還我——”
頓了頓,
“是這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