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隔岸觀火(第2/3頁)
明忠是真的心疼天璽帝,他鼻尖哭得通紅,哀泣道:“皇爺,您只剩下殿下了,若再把殿下往外推,您只怕……只怕……”
“孤苦終老,無人送終是麽?”天璽帝的聲音平淡無波,“你以為,朕不把小熙往外推,就不是孤家寡人了麽?”
明忠苦勸:“至少,殿下還能念著皇爺的的好。”
“不用他念著朕的好,”天璽帝道,“他如今一門心思想登基,要摒棄雜念,才會下手果斷。”
明忠驚詫地喊:“皇爺!”
“朕等著他來。不止他,該來的都來罷,”天璽帝道,“朕總歸是要下修羅地獄的,時候到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一並清算清楚了。”
英珠不知內情,聽得雲裏霧裏,微微擡頭去看天璽帝。
而明忠卻是知道的,他倏然跪直了,愣愣望著天璽帝,露出驚異不已的神色。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天璽帝陰惻惻地笑起來,“是不是燕氏的血統,又有何要緊?我燕楠在此位,掃清了燕氏祖宗的困縛;我兒燕熙高中狀元、清理朝堂、掃蕩漠狄,哪一樣不是不世之績,千古之功?!”
英珠聽得目瞪口呆,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他有些失態地望著天璽帝。
“我身上的血姓不姓燕,實在是不足掛齒。”天璽帝意味深長地盯住英珠,“鬧罷,我要看看,大靖到底還有多少破爛!”
英珠被天璽帝的眼神攝住了,他的意識仿佛被一只大手擒住,在無意識間冷汗濕透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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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靖都起風了。
有人推波助瀾,在黑暗的湧潮裏,有人兩三密議,在燈下奮筆疾書。
次日清晨。
平時起早貪黑做生意的鋪子還沒點燈,靖都的官道上就有人開始奔走。
他們鬼鬼祟祟地在各處張貼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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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靖都霎時炸開了鍋。
街坊們看著那些紙張,交頭接耳地說:
“當今天子血脈不純,並非皇燕子嗣?”
“這不可能罷。這種誣蔑聖上的話,也敢亂說!”
“這可是要殺頭的!”
那些到處可見的紙張像是燙手山芋,百姓們慌張地丟掉。
稍有些見識的人嚴肅地提醒:“天家血脈,乃是大事,豈是我等庶民能議的!”
“趕緊的把這些紙燒了,這些紙,光是看到都掉腦袋的!”
“誰家敢有一張,滿門抄斬都夠了!”
百姓們慌張地收拾滿地的紙,點火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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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不長腳,卻走的最快。
不出半日,靖都都在議論此事,便是錦衣衛在大街上巡邏,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百姓們都在觀望,大家以為天璽帝必然震怒,一定會狠查此事,接著恐怕是要血流成河。
然而天璽帝除了派錦衣衛加強巡查之外,並沒有處置誰。
這就微妙了。
難道是天璽帝底氣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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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捉摸不透的態度,縱容了流言飛起。
隔天此事甚囂塵上。
街上的紙張不減反添。
紙上寫的話,愈發不能看:
“熹平帝暴斃而亡,是拜天璽帝所賜。”
“長公主其實是男子,被天璽帝處了宮刑。”
“天璽帝嫉妒燕氏血脈,絕了燕氏香火。”
每一件事,都猶如一記重雷,轟炸在靖都。
長公主是男子?!
百姓們簡直不敢相信。
百姓們先是迷茫,而後是竊竊私語,也沒心思掙錢了,都伸著腦袋看宮裏頭的動靜。
話說到這麽難聽的地步,仍然沒見錦衣衛抓誰。
百姓們開始狐疑了。
這等非議之事,驚動了靖都的學生。
學生們知曉此事厲害,先是按捺著性子看事態發展,國子監祭酒更是親自盯著監裏頭的學生們,再三叮囑不許妄議,莫要參與,自毀前途。
可是學生們又等了一日,乾清宮還是沒有表態,市井裏頭越傳越難聽。
學生乃天子門生,他們無法坐視君父被如此構陷。
學生們義憤填膺,自發到午門外請命,要天璽帝澄清事實,斥責非議之人,並起誓要與流言鬥爭,還天子清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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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璽帝無動於衷。
這下可好。
學生們從激昂不忿到不解懷疑。
有人開始懷疑流言莫非都是真的,否則天璽帝為何不作聲?
是做賊心虛嗎?
但此事實在幹系重大,沒有哪個學生敢出頭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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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四天,突然冒出幾個人自稱是老晉王府的人,言之鑿鑿地說天璽帝的生母是個不守本分的女人。
還說胡氏在老晉王府要陪客,不陪客的時候,還往外偷人,借腹生子。
說得繪聲繪色,有板有眼。
胡氏因著沒有任何封位,是天璽帝都不認的生母,民間說起她來肆無忌憚。連她幾歲賣藝,幾歲陪客,以及在入王府前賣過多少客人都被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