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血債血償(第3/4頁)

“對了。”宋北溟在馬上俯身,再次舉起了刀說,“記住要你命的人是宋北溟。”

宋北溟?赤桓的意識在離體之時猛地想到,那是在靖都的小王爺。

竟然回北原了?!

赤桓直到身首異處,才感知到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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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桓的頭顱被斬斷,與之前胥軛、靳虎的頭顱一起掛上旗杆。

三個將領在瞬息間被斬首的血腥,將恐怖瞬間放大到整個莽戎。

宋北溟看到被困絆馬坑的莽戎騎兵以及後面陣腳大亂的莽戎大軍時,便知道這次的任務他已經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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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之後。

宋月瀟的大軍出現莽戎的後方,戰局徹底反轉,踏雪軍將莽戎反圍住了。

這場大戰持續了半日,莽戎被踏雪中憤怒地殲滅了兩萬人,被俘一萬人,只有一萬人潰逃出去。

宋北溟終於抽空縱馬來到宋星河身邊。

他揚鞭興奮地喊:“二哥!”

“扶雨”撐在地上,宋星河站得筆挺,對宋北溟露出了點笑意。

宋星河的笑從眼底溢出來,臉上卻是僵硬的,他黑色的鎧甲和紅色的軍衣混著汙水和血跡,到處都破爛不堪,鎧甲甚至都要裂開掉落。

宋星河一直沖在陣前,他的戰損看起來比苦戰的弟兄們重一些。

但踏雪軍習慣了宋家主帥的不可戰勝,沒有人覺得宋星河不行了。

宋北溟卻瞧出詭異,他猛地下馬沖過去。

宋星河的瞳孔裏映出幼弟越來越近的身影,他在終於停歇的雨裏,看著劫後余生的兄弟們,雙唇輕啟,說了四個字,然後筆直地栽了下去。

鮮血順著宋星河的手指滑落進泥水裏。

“北原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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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北原大營。

軍醫們在大帥府中出出入入,急得團團轉。

宋月瀟沉著臉問:“可有把握?”

軍醫們撲通跪了一地,皆是搖頭。

宋北溟在可怕的沉默中冷靜開口:“將二哥送入靖都吧,我去信請太醫院的人來治,夏小先生近日也在靖都附近,他是神醫,沒有他治不了的。”

宋月瀟在晃動的燭光中與宋北溟對視,他們無聲地交換著意見,彼此點頭。

是夜,一隊千戶所的侍衛連夜護著兩輛馬車趕往靖都。

漢臨嫣在馬車裏堅強地擦幹了眼淚,她擰出一條新的涼帕子,輕輕敷在綁滿繃帶的丈夫的額頭上。

她心疼地瞧著丈夫,許久之後,強擠出一抹笑意,一只手托著肚子,一只手極輕地勾住了丈夫一根手指,溫柔地說:“牧之,我們一起回王府,孩子還等著叫你爹爹呢,一定要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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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西洲的交戰地,一隊踏雪軍的千戶所在打掃戰場。

他們提著燈籠,不漏過每一個同袍,挨個去試鼻息。

這場戰打得太血腥了,陣亡的踏雪士兵中,甚至找不到多少屍首完整的。

他們越收拾越難過,流血不流汗的漢子們捂著臉痛哭起來。

也不知哭了多久,有人輕輕地唱起了《英靈歌》。

大家跟著慢慢地唱起來。

他們的燈籠打得很亮,照著地上躺著的兄弟們去往領功的路。

就在那歌聲中,在他們契而不舍地探查道路上,有一個身體輕輕地動了動。

夜太黑,那個活過來的身體在燈光未及之處,沒能被照到。

那具身體漸漸加大了動作,在寂靜得如有萬鬼的深夜裏,突然一陣猛咳。

千戶所的士兵們猛地一僵,他們不懼同袍的鬼魂,絲毫沒有在這種陰森的異動中感到害怕,反而是立刻激動起來。

千戶長提燈沖在最前,從屍山裏挖出了轉過氣的同袍。

有人認出了這位,高興地喊:“這是肖順!”

肖順滿是血的手像鷹爪一樣猛地擒住了千戶長的手,睜開一雙布滿血的眼睛,急切地問:“宋星河活下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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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通往西境的山道上,素蓬馬車搖搖晃晃地前進。

一行人錯過宿頭,索性趕夜路,明天就能到位於嶽西的西境總督衙門。

衛持風架著馬車,一刻也不敢閉眼,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在聽到幾只夜鶯的歌聲時,他捏著石子正要彈出,忽地聽到車廂裏有了輕微的動靜。

衛持風小聲地問:“主子?”

燕熙輕緩的聲音傳出來:“沒有吵到我,不要殺生。”

衛持風並不意外燕熙隔著簾子都能感知他的動作,他仔細地把石子塞回袖袋,請罪道:“卑職知錯了。”

燕熙在裏頭輕輕翻了個身:“你做的很好。”

衛持風心中一暖說:“謝主子。”

衛持風沒敢再多說什麽,因為他聽出燕熙在這夜裏的聲音有著些許的不同,好似多了一兩分……類似溫柔的意思。

他驀然想起三天前夜裏看到燕熙與宋北溟分別的情景,微窘地赧了臉,他好像知道了主子為何睡不著,於是識趣地沒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