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血債血償

莽戎士兵原以為這是一場唾手可得的圍剿, 他們輕裝上陣,為了加快突襲的速度, 甚至沒有帶盾牌和防禦工事。

進攻時的優勢, 在防守時就變成劣勢。

莽戎士兵在箭雨中猶如人肉靶子,被射了個猝不及防。

他們根本來不及跑,就在踏雪軍第一輪冰冷的報復下, 被進行了一次血淋淋的反屠殺。

莽戎士兵拼命地往射程外跑。

靳虎是一個老道的將領,他迅速地鎮定下來。

靳虎已經四十多歲, 經歷過很多比這還可怕的戰場,他只望了一眼胥軛的屍體, 就迅速地接過了莽戎大軍的指揮權。

他的心跳的很沉重,甚至感到極度的悶痛。胥軛的死亡給了他一個重擊,在他身邊死了一個正得勢的皇子,回到王庭, 他面臨的將是殘酷的問責。

他必須將功補過,為自己討一線生機。

靳虎果斷舉刀示意大軍後退, 軍令手鳴金後退百步。

經驗讓靳虎並不慌張, 他深知莽戎還占據優勢, 他告訴下屬:“胥軛的驟殞只是一個意外。”

意外。

這個詞,靳虎自己都不信。

因為胥軛的箭法在莽戎算是極出色的,這樣的箭手, 有足夠的敏銳及時發現敵方的箭矢。

然而剛才那一箭, 胥軛竟沒有任何反應的機會。

靳虎沉思著往後退去, 站到了軍旗的遮擋處。

他警惕地掃視著娘子關上面。

匆匆看到一個紅衣黑甲的身影從高高的城樓躍下。

靳虎當即拔刀!緊惕地盯住了那鬼魅的身影。

來得太快了。

靳虎看那來勢就知道是沖自己來的。

他握刀的手冒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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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

娘子關的大門轟然開啟, 踏雪騎兵奔馳而出, 震天的喊殺聲洶湧而出, 他們目睹了自己同袍的犧牲, 全都目眥欲裂。

排山倒海的仇恨如潮狂湧而來。北原五千騎兵有如天降,暴怒地喊:“還我北原血債來!”

靳虎作為主將,他注意力不可避免地被分去。

只有一眨眼的工夫,靳虎發誓,他只轉了下眼珠,刀光就亮在他的眼前。

靳虎本能地擡刀去擋。

在交錯的刀影中,他看到一雙極其冷酷的眼,瞳孔裏的殺意甚囂塵上,映出了他的頭顱。

靳虎像是有預感似的,擡手去摸自己的脖頸,以確認自己的腦袋還在。

就在這一刹那,他的手指連同脖勁被一刀砍斷。

五指削斷,崩向四處。

頭顱斷口噴血,飛撞開莽戎軍旗,掉落在泥濘裏。

靳虎的眼珠還在轉,他像是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麽,想伸手再次確認自己的頭顱。

他的手,卻在不遠處的軀幹上。

下一刻,鋪天蓋地的踏雪馬蹄踩到了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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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追上來的踏雪騎兵,發現了地上胥軛的屍體,將士們因仇恨憋紅的眼,盯著這個始作俑者,幾人同時出刀。

胥軛的頭顱被面無表情地斬下,再被長刀摁進了泥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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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在轉瞬間的兩次梟首,以極其殘忍的方式讓莽戎士兵陷入了心驚膽寒的寂靜。

在場的莽戎將士們親眼目睹了遽然的反殺,他們僵立當場,不敢置信。

莽戎一貫鄙夷大靖人瘦弱矮小,然而今日自己的主副將竟被一個大靖男人如探囊取物般收割了人頭。

莽戎兵既羞憤又恐懼,無法相信大靖也有這等惡魔在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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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冷漠地望著這些人。

北風驚雪一騎當先沖進戰場,宋北溟翻身上馬,舉刀示意:“沖!”

五千援軍看到戰場橫七豎八的同袍屍首,雙拳緊握,滿目通紅,氣得顫抖:“還我同袍!”

仇恨使北原援軍不顧一切,勢如破竹地沖散了莽戎的前鋒。

而莽戎士兵失去將領,群龍無首,措手不及地遭遇了第一輪的報復。

被兜頭打了個屁滾屁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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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驚雪始終領先,“悲風”所到之處,皆是莽戎士兵的人命。

宋北溟在殘酷的戰局中,也沒有陷入狂熱。

他有著極強的心理素質,仇恨只會使他更加堅定和冷靜,他盯著戰局,沒有掉以輕心。

他深知敵我兵力懸殊,長姐只撥給他五千騎兵,並且嚴肅地告訴他,不會從西邊給他更多援兵。

宋月瀟的胃口更大,她要帶大軍主力做更瘋狂的事情。

宋北溟現在處在宋月瀟計劃裏最關鍵的一步,他要靠這五千人,救下宋星河,還要至少拖住莽戎主力一個時辰。

宋北溟來時是帶著這隊騎兵繞道平川西部,奇襲了在娘子關上觀戰的三千漠狄兵,勝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現在宋北溟要把這一招的威力延續到莽戎的戰場上。

是以他必須一擊即中,用梟首主將的方式擊潰莽戎將士的心理,爭取到暫時的先機。

然而,莽戎不可能長久的潰敗,既便失去將領,嗜戰擅戰的莽戎人也會迅速組織起新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