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無所畏懼(第2/4頁)

燕熙故作害羞地說:“不去你家,你家裏有家長。”

宋北溟輕笑了說:“想去哪裏?”

“我家也不行,我家裏都是死人,會鬧鬼。”燕熙像是很茫然地眨眼,瞧著他。

“我想到一個地方。”宋北溟聞著半晌也沒有消退的“榮”,他敏感地發覺“榮”甚至更濃郁了。

宋北溟驀地明白了燕熙湊這麽近想做什麽,他道:“本王帶你去洗鴛鴦浴。”

燕熙低低笑了兩聲,嘆氣:“火氣太大了,本官今兒洗不動。”

宋北溟聽著那柔而啞的笑聲,喉結滾了滾道:“不用你動,今兒本王伺候你。”

燕熙像是不諳世事的應:“行啊,這些血好臟好難聞,請小王爺一定要幫本官裏裏外外洗得幹幹凈凈。”

宋北溟也嘆氣:“也就宣大人敢如此使喚本王了。”

燕熙受用地伏在宋北溟肩頭上輕笑一陣,然後擡眸,他什麽都不說,就這麽瞧著宋北溟。

宋北溟停下腳步,回應著燕熙的目光。

燕熙說:“夢澤,我想——”

下一刻宋北溟偏過來,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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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白珩看到北原王府的人馬沖卡時,幾乎要喜極而泣了,他激動地跟著跑起來。

他一個書生,跑不過王府兵馬,然而他盡最大的努力奔跑在靖都事變中危機四伏的街巷中,燈籠跑滅了,鞋子跑臟了,發冠亂了,他都沒有停下。

他遠遠看到宋北溟如天神降臨一般殺進了宣宅時,就知道戰局扭轉了。

北原王府的人認得商白珩是吏部的要員,見商白珩不顧一切往裏沖,只當他有公務在身,也沒有攔他,而是派了高手一路護著商白珩到了宣宅門前。

商白珩看到了平素安寧的宣宅變成了屍山血河,他心像被人狠狠生挖走一般,刹時疼得淚就下來了:“微……微雨……”

因為不能暴露他與燕熙的關系,他喚得幾乎沒有聲音,是以裏頭正躍出院墻的兩個人都沒聽到。

可商白珩看到了宋北溟把他的學生扛走了,也看到燕熙親熱地環住了宋北溟。

他一下定在原地,眼淚頓時就止住了。

他理智地想:我甚至連光明正大為微雨哭的資格都沒有。

他看著宋北溟幾個躍起就消失在夜空。

他們會去哪裏,又會發生什麽,要去多久?都是不足向外人道的隱密了。

商白珩是極克制睿智的人,他在這種情感絕境中,非常聰明地找到了可以安慰自己的一面——至少,微雨是平安的。

他用力地抹了一把臉。

路上磕磕碰碰地跑太快以致他的手很臟,這麽一抹他幹凈的臉就花了。

他無所謂地大步往回去。

燈籠上“清明”兩字隨著他的腳步搖晃,搖晃。

裏面沒有光,照不亮回去的路,商白珩竟然也沒有察覺。

在某一刻,他想起去尋找夜空的月亮。

可即便重雲散去,今夜也沒有月亮。

他到底是再也見不到那天美麗的月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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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府。

梅筠提著一箱藥材,勿勿往外走。

小廝快步跟著他。

梅筠問:“孫大夫來了麽?”

小廝說:“少爺您捎信回來時,我就著人去請了,之前各處設卡,孫大夫來不了。方才總算撤卡了,這會人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我去與父親說一聲,你先到外頭馬車等我。”梅筠快速地說,“對了,馬車太慢,我騎馬去,你帶人一起送孫大夫。”

隨從應聲去了。

梅筠一回頭,見父親梅輅正站在遊廊拐角瞧他。

梅筠頓了會,走到梅輅跟前說:“父親,兒子要去一趟嶽東郡。”

梅輅沒有回答他,卻問:“你今日在戶部把人都守住了麽?”

“今日散值,兒子召集開了戶部的清談會,兒子親自守在門口,想要中途逃會的人都叫回去了,都記在名單裏了。” 梅筠快速地答完,轉而說,“父親,這會宋大帥還在城門,還能趕上求她放我出城。兒子這便走了。”

梅輅卻道:“你知道這名單有何用麽?”

“大抵與今日事變有關。”梅筠雖急,思路仍是非常清晰,“接下來還要清查這些人的關系,兒子知道此事很急,可是父親,我必須要去一趟嶽東郡。他遇刺已經一天了,可我還在這裏。”

“你既都懂,何不趁熱打鐵把主使查出來。此時靖都正是用人之際你正是大有可為之時。” 梅輅道,“你若去嶽東郡,日夜兼程來回也得兩日,加上在那邊耽擱的時間,待你回來,許多事都要變了。”

梅筠壓低了眸,沉著臉半晌才道:“父親 ,可是他身受重傷,我擔心去晚了會出事。”

“可你去又有何用?你帶去的孫大夫,就能比派去王府的禦醫管用?況且,秦王肯見你見嗎?”梅輅語重心長地說,“你素來識大體,何時變得如此拖泥帶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