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坦誠相待(第3/3頁)

宋北溟極力緩著那股勁,神色有點狠地問:“你只有舒服麽?”

燕熙察覺出宋北溟有意避開某個位置,他心領神會地含笑說:“是啊,比你舒服太多了。”

宋北溟知道燕熙又在勾他。

這人壞到誘引他進一百步,卻在最後一步卡著他;他進得狠了,又求他著退幾步;可他真正打算退開了,這人又勾著他。

宋北溟升起一股戾氣,真想教訓這個披著畫皮的妖孽。可又能怎麽著,真打他麽?這樣一個文弱書生,打了便會哭鼻子的罷。

那就只能一起做壞事。

宋北溟夾指,從燕熙的衣襟裏勾出一條帶陳舊血跡的帕子。

他把血帕子在燕熙眼前晃了晃,果然見著對方臉色大變。

“我丟了多日的帕子,卻在你這裏天天貼身帶著。你如此喜歡我的東西,我可以給你更多。”宋北溟也勾燕熙,聲音蠱惑,“夜夜守著我的帕子睡,意猶未盡吧?還有更舒服的法子,不試試麽?”

燕熙沒想到宋北溟還會在這種時刻偷襲人,他見著那血帕子,臉便不可抑制地燒紅了。

他被人贓俱獲,百口莫辯,只覺得宋北溟實在是好討厭,他紅著臉氣惱地瞧著宋北溟說:“有些話應當心照不宣,給彼此都留點顏面。這樣對質多尷尬。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你藏著我的帕子,明明也想更進一步。”宋北溟不放過他,“你說的對,那種事情講究水到渠成,最好還要兩情相悅。我對你如此坦誠,就等著你赤誠相見了。”

燕熙坐著的地方熱得燙人,好在宋北溟沒有做出更逾矩的動作。

燕熙在宋北溟這樣的自持中感到安全,於是得寸進尺地提要求:“夢澤,等等我好不好?”

宋北溟抱著燕熙,能明確地感受到燕熙在“枯”的親密安撫中逐漸變得柔軟而放松的身體。

他心裏暗罵該死的枯榮藥效迥異到這等地步,用力地閉了閉眼,而後瀟灑地笑了笑,把燕熙放回椅子。

宋北溟的回答十分不羈:“那麽,本王靜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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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這天夜裏沒等來文斕。

武德宮的大火,叫靖都亂了一夜。

全部在京官員都回值待命,燕熙現在是虞衡清吏司主事,暫代員代郎之職,是以連夜也回了工部,協調各樣有關救火及修復建造之事。

他知道文斕必定這夜裏也忙,相見怕是難了,便遣人去給文斕送粽子和飯菜。

一夜忙亂,直接到了第二日早朝時間。

醜時正,燕熙到戶部找文斕,卻得知文斕回家取東西準備上朝。

燕熙隱隱覺得不妙,他走出幾步,忽而狂奔起來。

醜時末,靖都的官道上,已然熱鬧起來,上早朝的官員們在路上遇著了互相問好。

燕熙急切地尋找著文斕的身影,終於在午門前的漢白玉大道上,看到了剛往裏遞完奏疏的文斕。

燕熙舉步要追,文斕卻似有感應般回身望了一眼。

他們相隔有百步,文斕站在高高的玉階之上,他身後是巍峨的高樓,紅漆大門緩緩打開,黑洞洞的大門像是要張口吞吃了他一般。

文斕顯得格外渺小。

可他孤勇一人站在明燈處,卻叫來上朝的百官都失了顏色。

文斕大約是於許多青色官服中看到了燕熙,他略怔了片刻,勾唇給了燕熙一個熟悉的笑又微微點了點頭,而後轉身,坦然地迎接自己的命運。

暴風雨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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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早朝,最大的一件事是正七品的戶科都給事中文斕上了一本極厚的奏疏。

這本奏疏如同水入油鍋。

群臣措手不及,被文斕一篇兩千字的奏疏拉入了洪流。

此事之轟動在於奏疏裏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參劾人數史無前例。

文斕參劾了戶部二十八人結黨營私、欺謾、貪汙、不直,並疾言參劾了之前彈劾逼死皇長子的四名禦史的不敬之罪。

朝野震動。

被參的戶部二十八人及四名禦史當朝就被勒令停職待查。

同時,被文斕參劾的人及數位官員當廷亦反參文斕誹謗。

文斕同樣被勒令待查。又因他參劾諸多命官,幹系重大,他暫入都察院監待審。天璽帝著重提出,未經查證,文斕乃無罪之身,不可用刑。

送文斕去都察院的馬車,在半道上與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相撞,雙方馬夫互相扯皮了好一陣才交錯離開。

燕熙找了從前在都察院的路子,想到監司看文斕,卻被告知上頭下了嚴令在清查之前,誰都不準見文斕。

他索性直接去監司,卻發現大門緊閉。

這太詭異了,監司每日也有許多通傳交接之事,如此閉門謝客,屬實詭異。

燕熙發現,他可能找不到文斕了。